雪鳥的回答讓他想起說到五條悟就不得不提起的另一個人，那是自己最驕傲之二，也是最抱憾之一的學生。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去遊說時黑發丸子頭少年看到同類般驚喜而青澀的臉，想起對方初入高專時期待的神情......同樣也想起得知對方屠殺一整村人逃叛時，自己的不可置信。
那曾經是一個将保護他人視為己任的少年。
也是從那開始，東京咒術高專才有了‘校長面談’這一傳統。
夜蛾正道：“咒術師是以負面情緒為能量的人，我們所面對的是誕生在負面情緒中的詛咒。在這樣的群體中，在拔除詛咒的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意外。”
“不止是自己的死亡。同伴的死亡，被詛咒殺死的人的死亡，無辜者的死亡和加害者的死亡。”
“将期望放在同伴身上是行不通的。”
“......？”
雖然不知道校長先生想到了什麼，但雪鳥很确定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話題。
難道是他的話還不夠簡潔利落，一目了然？
可他總不能說‘我是來利用刺激的戰鬥生活平息一□□内非人類的血脈’或‘我是來咒術界當間/諜or執行任務’的吧？
大概是無辜（？）的校長先生不應該聽到這些東西。
于是兩個人僵持住了。
并沒有存在虎杖悠仁同學那種答不出來就被玩偶打的情形——位于地下室看電影的小老虎莫名感到有點憂傷。
因為夜蛾校長清楚地知道對和五條悟打成那樣的人來說，不認真攻擊的話算不了什麼，而認真攻擊的話......校長先生心疼自家學校的财務狀況，并不想新建一座道場。
‘哎呀呀，看來還得靠無敵的麻辣教師Gojo老師我啊。’
情報好歹比夜蛾正道多一點的五條悟看出了兩人的雞同鴨講。
“校長，你那一套至少說了十年吧？已經過時了哦？”白發青年對着夜蛾正道扇了扇手，“對悠仁那種淳樸的孩子或者順平那樣内斂的孩子還好，但對雪鳥這樣豪門學校來的都市boy來說熱血jump式的提問已經不流行了~”
雪·豪門學校來的都市boy·鳥：？
熱血jump式的夜蛾校長：＃！
“嗨——”五條悟自顧自地無視了兩個人腦袋上冒出來的情緒符号，對着雪鳥拍了下手，“第一個問題！”
“對于你來說，咒術師是什麼？”
雪鳥：“......”
雪鳥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展開以沉默表達了質疑，不過他好歹知道五條悟是在幫他，所以最終還是開了口。
雪鳥：“一份祓禊詛咒的工作。”
五條悟：“第二個問題——咒靈對你來說是什麼？”
雪鳥：“......是以咒術師的身份還是普通人的身份？”
五條悟：“雖然很好奇普通人的話會怎麼回答，但很遺憾這是‘校長面談’，所以是以咒術師的身份~~”
雪鳥：“任務目标。”
五條悟：“第三個問題——和咒靈相關的人對你來說是什麼？”
“......”雪鳥冷淡地指出他話裡的毛病，“問題的條件範圍太廣了。”
五條悟：“那就改成被咒靈迫害的人。”
雪鳥：“按照任務要求視其為需要救助的次要任務目标。”
五條悟眉毛一挑：“如果任務沒有要求？”
雪鳥：“這是第四個問題？”
五條悟晃了晃手指：“不~這是第三問題的第一小問！”
雪鳥：“......”你擱着做試卷呐。
雪鳥：“向我求救，順手救，不順手就算了，視情況而定。”
五條悟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三問題的第二小問！因為詛咒而死的人的死亡對你來說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雪鳥的聲音很平靜，“死亡就是死亡，并不具備任何意義。”
五條悟的笑容越來越大：“那麼第四個問題——沒有咒力的人對你來說是什麼？”
雪鳥：“人類。”
五條悟：“第五個問題——擁有咒力的人對你來說是什麼？”
雪鳥：“人類。”
“嗨——Gojo老師的問答環節結束！”五條悟拍了拍雪鳥的肩膀，得到他嫌棄地一躲後也不在意，對着夜蛾正道說，“就是這樣，校長，這孩子和娜娜明還挺像的，說不定意外地适合這裡呢。”
“哈——”同樣意識到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的夜蛾正道捏了捏眉心。
雪鳥對待咒術界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靜、審視、且客觀不少，況且是能和五條悟打成那樣的存在，或許者如他所說意外地适合咒術師的生活。
至于之前讓他誤會的平衡什麼的，他一個中年人就不對年輕人的話再做過多的拓展理解了。
總之——“合格了，歡迎來到東京咒術高專。”
......
應付了難纏的校長，雪鳥和五條悟一前一後走出了道場。
“話說回來，你身上這些繃帶是怎麼回事？cos木乃伊嗎？”
五條悟記得自己下手應該沒有那麼重，反轉式術過了一邊都還沒好。
“隻是必要的僞裝罷了。”
剛剛被迫進行了一番不明所以的問答考試的少年言辭利落卻透露出一點心累。
外傷是好了沒錯但妖力還沒恢複，食堂的那些食物也才提供了堪堪一成的力量，現在加起來總共也就一半多一點。
還是前天和五條悟對轟的時候用力過猛。
“哎呀呀。”永遠的罪魁禍首事不關己般輕佻地轉移了話題，“娜娜花是用劍的吧，老是用力量凝成的刀劍可是很浪費咒力的哦？反正從校長這邊過了明路，你就是高專的旁聽生了，要不要去倉庫裡拿一把武器？雖然肯定比不上你的咒力劍，但聊勝于無嘛。”
“不必了。”雪鳥幹脆利落地拒絕了五條悟的提議。
少年放眼高專被巨木圍攏，樹影婆娑，光斑點點的石闆路，聲音帶着些許缥缈。
“......我已經有自己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