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家夥...絕對是惡魔吧？不但是惡魔還是怪物......”

釘崎野薔薇“顫顫巍巍”地拿起售貨機中掉出來的飲料。

以她被一級咒靈咬了一口都隻會破口大罵的性子，這般“虛弱”可真是難得。

少女日日精心打理的橙發如今有點毛糙，新買的運動服都沾染上了不少泥土灰塵，褲腳還粘着蒼耳的種子，細小的衣縫夾着枯枝草葉，不但狼狽連周身的氛圍也顯得萎靡極了。

可與之相反的是她的臉色，堪稱紅光滿面。被這極健康的臉色一襯，反倒顯得她萎靡的精神有些異樣的不融洽

“......”

一旁跟着過來跑腿的伏黑惠自然知道釘崎野薔薇說的是誰，也知道‘惡魔’和‘怪物’沒有不好的意思，對于咒術師來說倒是像褒義詞了。

可一個是他的同期，另一個是他的心上人，海膽頭少年自覺不好偏頗什麼也就不接這個話頭。

幸而有同為一年級被打發來跑腿的吉野順平，才沒讓氣氛重歸于沉悶。

單邊劉海的少年打着哈哈，說了句世人最常用，也是他曾經最痛恨不屑的語錄：

“七花前輩也是為了我們好。”

然後就見拾起飲料的釘崎野薔薇起身一臉怪異的看向他：“...我和伏黑也就算了，吉野你真的沒問題嗎？”

——畢竟是每天唯一一個不省人事，需要被擡回去的那個。

咒術師本就不正常了，再這樣下去真的不會被壓榨出新的心理毛病嗎？

伏黑惠聞言也看向了他——就算是他也覺得雪鳥的訓練有點可怕。

那種不把人的潛力逼出來就不罷休的冷酷，以及看似把你逼迫到絕境，實際上到點及止的“恰到好處”，包括那可以修複身體但不能修複精神的特效健康“飲料”。

釘崎野薔薇的[魔鬼]一詞可不是說笑的，訓練中的雪鳥堪稱地獄鬼神級别的“魔鬼教官”。

“沒問題的。”

心态平和不少的少年橄榄綠的眼睛溫和地看向關切着自己的同期們。

吉野順平是真的覺得雪鳥的訓練沒什麼問題。

——盡管他和伏黑惠兩人都與釘崎野薔薇沒什麼兩樣，同樣狼狽萎靡又滿臉紅光，矛盾極了的樣子。

繞着山頭跑圈，乍一看隻是考驗體力耐力的樣子，實際上裡面的彎彎道道可多了。

在各種各樣的山地類型裡如何行動才能更加節省體力？如何靈活運用地形增速、變速、保持原來的節奏或變奏？如何應來自山林的突發情況？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雪鳥需要傳授給他們的東西。

與此同時還有升級版的，利用地形和植物埋伏、防禦、攻擊，兼顧地面的同時不忘來自天空的威脅，甚至還有植物藥理等等。更升級版的要加上式術和咒力在森林裡的運用......

感覺都能專門開出一個學科了。

然而在雪鳥的教學預案裡不但有森林戰1.0、2.0、3.0還有城市戰ABCD等等——因為即将到來的姐妹賽的場地已定森林，所以暫且不提。

接下來就是實戰。

咒術什麼的，剛入學的雪鳥不是很懂，但沒關系，戰鬥他在行。想當初宇髓天元也隻教了他基礎（？）的東西，剩下的全靠他在實戰中學習成長。

打，不停地打，車輪戰或全部一起上，不領悟到一點東西就絕不停手。

再加上雪鳥種類豐富的戰鬥經驗、能[看]到咒力流的空間感知、能[看]透□□的通透世界，三重buff直接把一年級和二年級的體力和咒力不傷及根本又恰到好處地通通榨幹。

本就有着咒力加持的其他人還好，每天下訓後好歹能自己走回去——其中表現最好的是身體素質最強的禅院真希，幾天下來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繞着山頭跑個20圈了（路上加陷阱的那種）——最受難的則是無論體力還是咒力都在打基礎的吉野順平。

就真·被榨幹·每天被擡回去的那種。

可順平本人不在意。

因為随着一步一個腳印踏實地訓練，他切實地感受到了自己實力的增長，即使有可能相對其他同學來說非常微小，但讓他感覺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所以相比其他人，他的心态居然算得上表裡如一的平和。

當然，其他人像野薔薇也就口頭抱怨幾句，實際上還不是每天勤勤懇懇地訓練着。

——實力對于咒術師來說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

不過有一樣東西讓所有人深惡痛絕，恨不得姐妹賽後甯願訓練得在床上躺個幾天也不要碰。

那就是伏黑惠提到的特效健康“飲料”——或者說直接叫它特效藥比較好。

原本像雪鳥那樣的榨幹法，學生們第二天能自己起床就不錯了，更不用說訓練。但有了這款特效藥，一杯下去再枕頭一沾，第二天生龍活虎又是一條好漢。

在此要特别鳴謝九柱訓練時研發這款藥劑的前花柱蝴蝶香奈惠、蟲柱蝴蝶忍、鬼醫珠世小姐和她的助手愈史郎先生，以及作為藥劑體驗志願者的鬼殺隊劍士若幹。

——此處，雪鳥忽略了記憶裡那群家夥哭天喊地的哀嚎以及各位醫生如黑百合般美麗的笑容。

入口略苦，爾後回甘，并不難喝，主修複肌肉疲勞，副功能提神醒腦，發揮的時間還快，即使在百年後的如今藥效也一如既往的好。

唯一的缺點是它隻能治療身體不能治愈精神。一杯還好，用多了就容易陷入‘發癫’的狀态。

順帶一提，雪鳥當初就覺得這藥用來審訊，效果應該非常好。

并且毫不猶豫地将這款特效健康“飲料”按照以前的習慣加入了訓練的菜單。

對此，高專各位的體驗感受是——精神很疲勞，身體卻告訴自己非常好，還能再戰。

畢竟第一次訓練的時候為了堅持難免會多灌幾杯下去。

這種巨大的割裂堪稱對精神意志的挑戰，也算是一種鍛煉手段了——某個魔鬼教官如此說。

還有特殊億點的訓練比如伏黑惠的式神雜耍團，專門鍛煉召喚者的思維靈活度，式神之間的組合和默契，偶爾吉野順平的澱月也會加入進來；再譬如釘崎野薔薇正在嘗試各種釘槍。

總之，更多的細節就不一一叙述了，讓我們對百年前在雪鳥手下受過訓練的鬼殺隊劍士說一聲辛苦了。

...

另一邊，難得的休息時間。

熊貓撓了撓臉：“一年級他們不要緊嗎？今天是交流會的碰頭，最喜歡找茬的那兩個也會來吧。”

狗卷棘默默關注：“金槍魚。”

“...就算真希和東堂來了也沒關系，七花也去了。”禅院真希腳步一頓，接着繼續向前走。“他不知道京都校的事情吧？真不知道買個飲料有什麼好跟的，保姆嗎他？”

“那我就放心了。”熊貓松了一口氣，轉眼又打趣起最近折騰他們厲害的雪鳥，“真希你不明白，那都是[愛]啊，無論是教官的[愛]還是同學的[愛]。”

雖然，有可能，兩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狗卷棘光明正大地贊同：“鲑魚。”

禅院真希：“哈？”

...

一如二年級的大家所料，京都校最愛找茬的兩人找上門來了。

在禅院真依先行發表了一番夠得上侮辱性質的言論，直接讓一年級的三人對京都校的印象跌掉負數，危險的氣氛彌漫在兩撥人之間時，東堂葵出手了。

相比起雪鳥仿佛真的要幹掉他們一樣實打實的殺氣，東堂葵這連試探都算不上的無心的壓迫感對三人造不成多大的壓力，但考慮到對方是前輩，還一副很強的樣子，一年級們皆嚴陣以待。

尤其是第一個被點名的伏黑惠。

東堂葵氣勢洶洶：“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伏黑惠：“......？”

釘崎野薔薇：“？？”

吉野順平：“？？？”

一年級的三人不止問号排列得整齊，連畫風都被創得變成了一緻的簡筆畫豆豆眼。

雪鳥：“......”

剛走到附近的面具少年收回了自己準備踏進去的jiojio，并且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但有一說一，他對惠喜歡的是何種類型有億點點好奇。

畢竟雪鳥對惠給他出的難題（嘴角吻）那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别說冷處理，忘記什麼的，先不提雪鳥性格裡絕對沒有‘逃避’二字，單說他至今還記得印在自己嘴角的那兩片柔軟的觸感——對不起，記憶力太好就是這樣——‘逃避’就根本不可行。

于是，雪鳥拿出了自己畢生的功力匿藏起自己。

雪·豎起耳朵·鳥：讓我聽聽。

院長八卦院子裡小動物對伴侶的喜好什麼的，怎麼能叫偷聽呢？那叫關心有加。

比起一個人怡然自得得蹲牆角“關心”的雪鳥，裡面的兩撥人之間就尴尬極了，不過還好東堂葵撕衣＋宣戰＋暴露自己性/癖的行為一把拉回了之前不知道被他創到哪裡去的氣氛。

但東京校的各位——包括雪鳥——仍舊很震驚。

東京校的米娜桑：這家夥，在别人家的校門口說些什麼呐？！

但伏黑哥不愧是伏黑惠，在這樣尴尬＋焦灼的氣氛中照常發揮了自己的臭臉絕學。

伏黑惠臉色臭臭：“我為什麼要和你這個初次見面的人交流喜歡的人的類型啊？”

注意，此人用詞并沒有順着東堂葵的話沿用“喜歡的女人”，而是“喜歡的人”。

原本讓他這種心思細膩，性情内斂的青春期酷哥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發表自己的性/癖是幾乎不可能的，但架不住提問的人首先自爆了性/癖還是隔壁校三年級的前輩，最重要的是他沒那個臉卻有那個實力可以死纏爛打。

更何況......

東堂葵：“快點回答，男的也行。”

伏黑惠從不耐煩轉向别扭：“......”

莫名被戳中了一個點。

先不論伏黑惠是哪種性戀，但他喜歡的人确實性别為男不錯。

總之，無論是為了避免戰力不平衡的沖突還是斷掉對方的死纏爛打，海膽頭少年都在萬衆矚目下張開了嘴巴。

纖長的睫毛遮不住他閃爍着某種不移意志的青綠色眼眸。

他該如何形容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