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拔出配槍後退幾步,槍口對準房門,威爾遜則開始撞門。
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他們一前一後舉槍沖進去,客廳一片狼藉,餐桌椅子被推到在地,靠近玄關的櫃子也躺在地上,鈎針、毛線團、紐扣等零零碎碎的東西撒了一地,而溫格太太養的比格犬躺在側院已經死去多時了。
廚房散落着各種刀具,壁櫥、碗櫃、竈台以及天花闆上噴射狀的血迹到處都是,地闆上更是沉積了觸目驚心的一攤,血迹邊緣已經幹涸發黑,巨量的出血量讓威廉臉色難看極了。
來到樓上,這裡所有櫃門抽屜被打開洗劫一空。
他們挨個房間的搜尋,最終在二樓卧室找到這位可憐的獨居老人。
如果忽略房間慎人的慘狀和她灰敗的臉色,此刻她安詳的躺在床上,好似隻在冬天的陰雨天睡個午覺。
威廉心情沉重的伸出手,緩緩掀開溫格太太身上的毛毯,老人瘦弱的身軀幾乎被剖開,傷口流出的鮮血将整個床鋪染紅。
威廉将這裡的情況彙報給警局,他沉默的站在床前,任職這些年來他當然見過不止一次的死亡,但受害者痛苦的哀嚎,堆積在檔案室的卷宗,家屬看見屍體時的絕望,每一次都會給他帶來不小的沖擊。
這天警鈴聲響徹南沃巴什大街。
現場的警員來來往往,伍德羅警長焦頭爛額,“相鄰的住戶聖誕節回家了,這幾天沒有人知道溫格太太家發生了什麼。”
威廉全身被雨淋透,黑色的卷發被捋到後面露出眉眼,顯得整個人更加銳利了,“廚房裡有很大一攤血,客廳和樓梯沒有拖拽的血痕,但溫格太太的屍體卻出現在卧室,卧室的地面和床墊幾乎被鮮血浸透了。”
伍德羅警長呼吸加重。
“沒錯警長,”威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無奈的說,“這棟房子恐怕死了不隻一個人。”
警長低聲罵了一句,快步跑去通知其他人。
自從發現屍塊起威廉的情緒始終低沉,他低頭站在原地,想到死在側院的狗。
威廉沿着圍欄走進側院,這裡靠牆的位置種着幾株桑椹。由于溫格太太獨自一人居住,沒有修剪的桑椹肆意生長,枝條歪扭七八,在地上沉積了厚厚一層落葉,現在加上雨水的浸泡更加的松軟滑膩。
威廉注意到在靠近脖頸的位置有幾枝枝條已經被折斷,看起來兇手至少比我高十公分,大約194公分左右。來到側門,那隻狗的屍體已經和溫格太太一起拉走送往警局,幾位鑒定科的同事在提取門把手上的指紋,看到威廉後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透過門上的玻璃威廉看見餐桌和通往二樓的樓梯,以及帶有托比字樣的狗窩。威廉看向四周嘗試将自己代入兇手的視角。
在“我”看向房間的時候狗看見或聽見了“我”,但“我”最近一直觀察這戶人家,溫格太太和這條狗已經熟悉了“我”,高個子的人會讓人下意識的防備,因此“我”的外表一定足夠友善且富有親和力,才能讓鄰居不過度注意我的同時短時間内拉近與溫格太太的關系。
“我”有些苦惱,雖然“我”知道周圍的鄰居不在家,但為了避免它的嚎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在它通過側門下的狗門歡快的奔向我時,我脫下了我的外套捂住了它,并在它撒嬌的扭動時半跪着壓住衣角扭斷了它的脖子,地上也因此留下了壓痕。
威廉走進房間,視野更加開闊。
“我”撬開門鎖,在鎖孔處留下劃痕,然後輕車熟路的拐進右手邊的廚房,抽出了一把刀,徑直來到二樓。“我”在屋外看見了卧室的燈亮着,溫格太太這個時間正在卧室準備休息。“我”蹲下身抓了抓門,鞋底與地面碾過的泥土留在了門邊,溫格太太的聲音由遠及近,“小托比,你怎麼跑到二樓來了?”
威廉左右手抓握比較了一下。
“我”将刀邊緣向外右手正握刀,等溫格太太打開了房門,“我”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刺入她的腹部,她很驚恐身體重心向後傾倒在地,“我”跪跨在她兩側像刨一條魚将刀向上劃去,慢慢的她不動了,“我”将刀放在一旁,走到廁所清洗了身上的血迹,打開“我”的背包大肆收斂着二樓的财物,之後“我”來到了一樓,打算開燈繼續搜尋。
威廉一路走下樓梯,站到玄關吊燈的開關處。
打開燈的一瞬間,視線一晃,“我”聽見了身後櫃子旁傳來的呼吸聲,“我”一腳踹向聲源處,卻隻踢倒了櫃子。“我”看向他,入侵者是一個靈活的男人,“我”需要更寬敞的地方比如說客廳,慶幸“我”将刀帶到樓下,一番搏鬥後,倒黴的男人失去意識倒地。
威廉來到最後的終點。
将無意識的男人拖到廚房,這裡工具齊全,漫漫長夜足夠将男人分割成幾份,劃開男人的脖頸,男人吃痛的從昏迷中醒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四肢不斷抽搐,鮮血像噴泉一樣飛濺。兩個小時後,他悠閑的脫下帶血的衣物,換上背包裡“我”提前準備好的衣服,雙手提着沉甸甸的袋子,離開了房間,駕車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仿佛帶走了一切痕迹。
威廉在腦海中目送他離開,漆黑的夜色裡四下無人,今晚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消逝的三條生命寂靜無聲。
托比死在側院,溫格太太死在卧室,而“我”死在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