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炎的記憶中，曉蒼的父母就是死在了那場戰争中。而她在被懷炎收養後，第一個問題就是——

“有沒有什麼能搞死那老登的武器？”

比起應星的說辭，曉蒼的話言辭不太文雅，但二者意思不能說毫無聯系，隻能說一模一樣：在知道有巨大的威脅存在，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搞掉這個威脅。

懷炎感覺自己的眼皮跳了跳。他隐晦地掃了一眼小徒弟，确認了一下這孩子現在還是個乖巧文靜的模樣，與幼年時張牙舞爪地跟個小獅子似的曉蒼說出意思相近的話隻是個巧合。

是巧合吧？

英明神武的燭淵将軍有些不确定：小時候的曉蒼在閉嘴時也像是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曉蒼動動眉頭：“怎麼，你有意見？”

“倒也算好事。”懷炎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是感覺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路了。”

【毀滅】令使強行登上朱明仙舟，此事幾乎成了一代人的陰影。無數人就此拜倒在毀滅的旗幟下，從此再也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幸好這種頹靡的思潮在朱明蔓延不過幾百年，就被某個橫沖直撞的愣頭青給一刀斷了個徹底。

在這點上，懷炎還是很為自家孩子自豪的。

曉蒼探頭看了一眼丹楓的進度：“好，丹楓還有半杯豆漿沒喝……應星你再确認一下，空間鈕中的東西都帶齊沒？我記得今天學宮的課表好像有禮課來着，你倆别忘了把學宮校服帶上。”

一提起這個應星的臉就有點垮。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他已經初步融入了這個結構有點怪異但确實感情很好的家庭之中。于是少年漸漸地自在了起來，也敢小聲抱怨些日常瑣事了。

“射課是我們習武的最初，而弓箭又是一種能适應多種情況的強大武器；禦課能讓我們适應多種交通工具，增加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和适應能力；數算是萬物之基，數課自然要學好……”

“但是？”

“但是！”應星苦着臉看向自家大師姐，“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學禮課和樂課啊？”

朱明的學宮中，課程大體分為禮樂射禦書數六大門類。

數一門類下以數算起始，而後延伸出無數的自然科學。書一門類下以文學為主，但包含了寰宇萬族的語言學習，以及各種族文化的研習。禦課的老師負責教導學生們如何使用交通工具，以及如何在炮火中保全自己，成功地活下來；射課的老師帶領學生學習槍械與弓箭的使用，深入感知冷兵器到熱武器和之後各種光子武器的浪漫。

這些，應星都認同它們的實用性，也相當樂意鲸吞吸納這些知識。

但禮樂兩大門類……他就不是很理解它們的必要性了。

禮課中包含了曆史、典禮、仙舟文化，以及各種各樣的志願活動與實踐活動安排。在禮課中，他們需要進行不同文明政治形态的解析，各種社會結構的拆解，并且寫報告、寫報告、寫報告。

連丹楓這種相對對文課擅長一點的老派持明都會對這東西相當苦手，更何況應星？

但在他入學之前，他的大師姐就刻意點過他倆：“好好學政論。”

女子摸摸下巴，語氣中莫名帶着确信不疑：“這東西學好了以後不會被人騙……你倆在政治上都需要長點腦子。可以不用來陰人，但至少别總被人陰。”

好吧，禮課就禮課。

但樂課，單純就是通過各種方式來陶冶情操了。應星對着一堆樂器思索了半天，最後選了個看起來最無害的橫笛——能吹響，有各種不同的音調。記住譜子期末過關應該不難。

但作為一個标準的金屬腦子……不對，在見識過大師姐的私人車庫後，應星已經成為了機甲腦子。總之，作為一個工科男，應星不是很能理解陶冶情操這種事的必要性。

“禮課這邊曉蒼姐你提過要我好好學政論，這個沒問題啦。”銀發少年撓撓後腦勺，“但樂課……我能申請免修嗎？”

省下一門課的時間，足夠應星将數課那邊的進度推得更快，也讓他能更快地修滿學宮畢業所需要的學分。早些畢業早點正式進入工造司幫師父和師姐幹活，也能早點回報接納了他的朱明仙舟。

曉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抱歉，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建議你免修這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