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年跟塗玖将軍出征時,找到了一些成色很好的玉髓……天青碧赤雪紅羊脂白點墨黑什麼都有!我給你打下手熔煉,賠你的青玉闆!”
曉蒼仍然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也松了手。但地上滾了一身泥的兩位根本不敢動……
廢話,腦袋正被大師姐翅膀上的炮口頂着呢!
大師姐深深地歎了口氣:“三百年了。”
“嗯嗯嗯三百年了!”
“都三百年了,你們倆怎麼半點長進沒有?”
曉蒼閉上眼:“你倆從二十三歲見到對方第一面開始,就在打架。現在都快一千歲了,怎麼還在打架!”
打了這麼多年不煩嗎?!
馳嬴打了個哈哈:“大師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脾氣一直不錯。如果我會和猗蘭打起來,那絕對是這小子的問題。”
“少血口噴人了大塊頭。”猗蘭反唇相譏,“要不是你先挑釁誰會想跟你打架?我可是給大師姐帶了不少好東西呢。”
“呵,一群隻會破壞的劊子手。你們走什麼【智識】?要我看,你們活該去觐見永火官邸。【毀滅】才更适合你們這群暴徒。”
“隻有你這種蠢貨才會覺得武裝考古等于破壞。哦我明白了!心機狗,想敗壞我在大師姐面前的形象?”
青年轉過眼,往頂着自己腦門的炮管上蹭了蹭,那形态與圍着主人撒嬌的貓咪也沒什麼兩樣。
“大師姐是不會誤會我的,對不對?”
這邊馳嬴雖然性格剛直,沒做出什麼撒嬌的動作,但那雙眼也瞧向曉蒼。眼角下垂,像是帶了些委屈的水光。
曉蒼歎了口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你倆的事,回頭自己解決。在師父面前該什麼樣還記得嗎?”
“記——得。”兩人同時拉長聲音。
“溫吞和善,團結友愛。大師姐放心,在師父面前我們倆都是乖孩子。”猗蘭嘶了一聲,“有點惡心,但也就偶爾一次。大師姐放心,我可以的!”
馳嬴沒有他這麼巧舌如簧,但也颔首以表自己的态度:“我明白的,大師姐。”
仔細打量了他們倆一下,曉蒼判斷出,這倆暫時是真打不起來。于是她收起了背後的炮管,讓那些或灰黑、或銀白、或幽藍的金屬與光路盡數縮回體内。
“我知道你倆回來肯定有事。回頭有什麼事私下跟我說,别打擾懷炎,他夠累了……還有,家裡新來了個小師弟,你倆注意點。”
她轉頭向住宅主樓走去,邊走邊警告:“那孩子現在才十歲多一點,還趕不上你倆年紀的零頭。有什麼臭脾氣都給我收着點……聽到沒!”
“化外民小師弟啦,連我這個三月前還在邊星和公司打交道的武裝考古學家都知道,戀家的乖寶寶自然比我更了解。”
猗蘭環上曉蒼的手臂,言笑晏晏:“大師姐放心,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有師弟師妹了。而且我早就期待見到這位師父門下唯一一個化外民小孩了。”
下一艘橫沖直撞的星槎來自玉阙,是被玉阙借調結果有借無還的現任玉阙大管家秋霜。在從星槎上跌跌撞撞地下來時,他的臉上還帶着濃重的黑眼圈。見到曉蒼後,頂着一頭細軟鬈發的青年哽咽一聲:“曉蒼姐……我什麼時候能回朱明啊!!!”
不過還沒等曉蒼回答,他就先否定了自己的話:“算了算了,将軍大人不放手大師姐總不能把你搶回來吧。曉蒼姐過年好,我終于請到假了!”
“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對待這個稍微乖巧些的七師弟,曉蒼的态度就要和緩得多。當然,也可能和他那從小到大從來沒健壯過的瘦弱身子闆有關。
但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單薄的青年,他的腦子裡儲存着玉阙中的一整個資料庫呢?
老五蒼壁拖着正在吐魂的老三蘊明而來,身上還帶着油墨味,像是剛加班結束。看到曉蒼時,他勉強擡起眼招呼:“阿姐過年好……天舶司的缑喬托我給阿姐拜個年,她說等十六過來找阿姐彙報工作,希望阿姐給她留點時間……(朱明粗口)!蘊明你能不能站起來自己走!都到師父家了!”
“辛苦啦辛苦啦。”曉蒼趕緊上前接過癱成一條的三師妹,“年前燭淵府沒把工作清完嗎?看你們這樣像是剛加完班。”
蒼壁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頭張望:“舜華那家夥呢?!曜青怎麼回事!臨年關突然多了一筆基礎武備加單,比原本的單子要多上三個百分點!”
在他尋找到曜青的人之前,剛癱到沙發上的秋霜直接原地起飛,活像是看到了黃瓜的貓。他發出了尖銳的爆鳴:“三個百分點?!他們怎麼敢提的!”
蘊明從曉蒼背上擡起頭,冷靜地補充:“這還隻是今年第一單。曜青那邊的司衡跟我透過底,今年曜青可能需要更多的武備。三個百分點隻是第一批試探。”
“舜華呢?她不是曜青的司砧嗎?!”
在假期裡緊急爬起來加班,剛把這一大筆賬算完的蘊明咬牙切齒:“曜青本土工造司不是能維修嗎?部分操作難度不高的基礎武備也能生産來着。怎麼今年突然要加單?”
那邊秋霜聽到這個慘痛的消息,摸出終端大概算了一下賬,整個人灰暗了下去。一邊灰暗一邊抽泣:“我們玉阙賺錢就很容易嗎……上一個甲子遠航商會戰損率将近百分之六十,那錢都是拿人命換來的啊……”
“算了算了,這錢不批下來會死更多的人。批吧批吧,我回頭跟将軍說一下……曉蒼姐,咱們朱明的生發藥劑能不能給我帶點走?”
這時應星從樓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向樓下觀察。一群人裡唯一一個不在仙舟幹活的猗蘭百無聊賴四處張望。在應星觀察時,他正巧擡頭,捕捉到了一撮銀白色的發絲。
青年眼睛一亮:“喲,小師弟醒了?下來一起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