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其實曉蒼之前測試過，直接硬剛也沒事。”

“哦，測試。”專注地盯着偵查機巧反饋回來的情況的應星繃直了唇角，“看來有什麼秘密。我想懷炎師父應該會對這個測試的内容與形式很感興趣。”

鳳皇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漏了什麼，發出一聲細微的哽咽：“拜托小星星，别跟曉蒼說是我說的。”

“我以為曉蒼姐對你有着極其深刻的了解……好啦，我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所以面對現在這個特殊情況，我們會選擇求助鳳皇你來給丹楓增加幾層保險。”

應星輕輕地歎了口氣：“但如果可以，我們還是想更多依靠自己的能力。曉蒼姐不能庇佑我們一輩子，不是嗎？”

“其實她并不介意這麼做，那可是個真真正正的小控制狂……”鳳皇咕哝兩句，“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麼，接下來除非你們生命垂危，不然【鳳皇】的自我意識将不會出現。但我會作為你們這場考試的監考官，在旁監督。”

“考試？”應星動了下耳朵。

“是你接任北邙戰線主指揮官的第一輪考試。”

鳳皇的聲音緩緩減弱：“曉蒼的命令，要求你以自己和丹楓的安全為第一優先級，其次要求在這次步離來犯中取得足夠讓曜青将軍正視的成果。”

“曉蒼在傷亡方面不做任何限制，但我這邊的附加題是，你手下的傷亡率不能超過北邙近三百年來的最高記錄。”

從進入鑿齒獸艦起，丹楓便一直挂着通訊頻道，隻是不怎麼出聲。

他們現在使用的通訊貼片經過應星改裝，收音效果極好，甚至能将丹楓已經放到極細的呼吸聲也收了進來。

應星将注意力從突如其來的“第一輪測試”中收回，控制偵查機巧，專注地輔助丹楓探查這艘獸艦的内部。

他們保持着沉默，隻通過特定的電碼交流。但兩道分屬不同人的呼吸聲在頻道中交錯，這讓應星有種錯覺：丹楓正在自己耳畔呼吸，溫熱而帶着水蓮香氣的氣息将他一點點浸染，仿佛他仍然在自己身邊。

也許這個通訊貼片無法适用于多人頻道，但若是這種和丹楓單獨行動的話……

應星克制住亂了一瞬的呼吸，将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他們兩個這次行動已經向0265那邊的飛炎直接報備過，得到了批準。距巡查隊初次發現步離突襲并沒過去多久。而托應星流暢應對的福，0265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态。

受限于距離與能力，飛炎無法接入他們這邊的系統。但他們所接收到的每一點數據都将由他通過快捷通道直接反饋給舜華，輔助她判斷這次突襲的規模，以及做出硬度。

但應星現在無暇去顧慮那些。少年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接下來還有什麼挑戰，現在，在保證丹楓的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地采集基因巫師的資料，填補仙舟資料庫中的空白！

應星見過生化武器用于戰場後，給仙舟人帶來的影響。

于是在看到那些生化武器的産出地時，他就忍不住在想：也許我能做點什麼？

也許，我應該做點什麼。

在接收偵查機巧傳回信息的同時，應星在操作台上另開一個立體投影屏幕，結合機巧數據、丹楓傳回來的體感數據，以及他本人的工造知識來逆推這艘獸艦的内部構造。

這不是個很困難的活計。

在朱明，工造司的每一個人都要從拆解和分析學起。應星拆過自家師父師姐上千年收藏中，在二十三種命途指引下衍生出的不同文明所産出的科技傑作。而與【豐饒】有關的自然是重點中的重點。

那些日子應星晚上睡覺，夢話都是背誦機械結構原理。

而一切人造物的運作都存在共性。應星根據基本運轉邏輯逆推，再加上丹楓以醫學知識推算出來的一些特殊功能性部件及其運轉模式，很快，這艘鑿齒獸艦的内部結構就被他們推算出來了。

應星将建模保存打包。先在朱明的離線資料庫中存了個檔，然後通過曜青的指揮系統遠程發送給飛炎。他鎮定地忽略了那邊突然的沉默又突然響起的歡呼，給丹楓發送了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号——

繪制已經完成，可以撤離。

但丹楓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撤離。應星皺皺眉，凝神細聽。

這串電碼……

‘病毒艙，取樣’。

少年的瞳孔驟然收縮：“你瘋了！你隻是能治病的醫師，頂多體質稍微好上一點的持明龍尊！但你不能免疫病毒！”

他立刻敲出另一串電碼：‘你，不，安全’

那邊回了一句：‘新型，病毒’

随後，他可能覺得這句話說服力不太夠，又補了一句。

‘方壺，東海，赤血’。

應星正準備追加‘立刻返回’指令的手指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