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雲柏看他,說:“又是那誰?”
席克難搖搖頭:“可不是嘛,就成天礙事兒,要不是他老子今年換屆升上去了,我早就收拾他了。”
兩人像是打暗号,說着隻有彼此才懂的暗語,旁人聽着一頭霧水,但隐隐約約又摸到點邊。
這事兒貌似還挺要緊,晉雲柏就對楚岚說:“你和她去玩兒吧,待會兒我過來找你。”
這地方陌生,人也陌生,除了晉雲柏,她誰都不認識。
可楚岚到底是個成年人,不願意被當成小孩随身攜帶,隻點點頭,目送晉雲柏和席克難離開。
Cici笑着對楚岚說:“他們男人談他們的,咱們女人玩咱們的。來,你看想玩點什麼?”
楚岚客氣地笑了笑,問道:“有吃的嗎?我還沒吃晚飯,有點餓了。”
Cici楞了一下,大概是沒見過這麼不敬業的女伴,陪金主出來還敢吃晚飯,也不怕等下躺床上時肚子有贅肉。
不過她反應很快,重又笑道:“怎麼能沒有呢,好吃的可多呢,走,我帶你過去。”
楚岚是真餓了。
騎車是個很耗體力的運動,陰天氣溫低,她又吃了不少冷風,能量儲備殆盡,早就饑腸辘辘。
可還沒來得及吃飯,又晉雲柏被帶到造型室,折騰了好幾個小時。
到現在,她也就趁着做頭發的時候,吃了點店裡提供的茶點。
但也沒吃幾塊,造型師不敢讓她多吃,怕裙子上身的效果不好看。
餓了一路,楚岚感覺自己快變成一條人幹了,前胸貼後背,D cup都要縮水。
可偏偏派對裡大家都端着酒杯遊走social,這一點上遠不如農村大席,沒主家招呼着說句咱開飯吧。
——當然派對本意也不是讓人吃飽飯。
楚岚陰暗地想,派對完全可以改名為晚間臨時減肥集中營,又是跳舞又是社交,端杯酒滿場蹿,一晚步數輕松過萬,消耗比攝入還多。
除非往酒杯裡擠奶油,不然她想不出發胖的可能性。
更不用說一些更放縱的聚會,嗑藥亂搞群體性運動,一次不得瘦個十斤。
不過席克難搞的這個派對還是很正經的,很幹淨,沒什麼不能放到陽光下的。
唯一可以诟病的就是太奢靡了,非常不符合這個國家1949年後的價值觀。
哪怕是裝飾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餐台,也比五星級酒店,甚至米其林餐廳的餐點更加浮華。
烏木長桌,鋪着金色絲綢桌布,桌腳是古希臘爪腳造型,卷軸紋飾,經典的攝政風格,隻一張桌子就能在小城市換一套房。
桌上擺放各色昂貴食材,貝殼盛着黑色鲟魚籽,花紋繁複的頂級和牛,來自蘇丹王宮的金箔蛋糕,湯汁濃郁的龍蝦黑松露湯,以及當天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的脆弱而甜蜜的水果。
楚岚端着盤子,從長桌一路吃過去。
大廳裡,男人在忙着social,女人在陪男人并為保持身材而忍饑挨餓。
最終大家都冷落了這一桌昂貴食材,也辜負了米其林三星廚師的一番辛苦,冷清寂寥,也隻有楚岚在這裡大快朵頤。
不是沒人想來和“晉雲柏的女朋友”套近乎,但Cici像個忠心耿耿守護寶藏的守衛,或言笑晏晏,或笑裡藏刀,或軟硬兼施,硬是把湊過來的人都給攆走。
Cici是席克難的人,一舉一動代表了宴會主人的意思,雖然她本人不算什麼,但她背後站着的男人還是很值得慎重對待。
在場的也不是沒有更有power、可以突破Cici封鎖的人士,但顯然,他們對晉雲柏的新玩具沒什麼興趣。
他們甯願腆着臉去偷聽晉雲柏和席克難的聊天。
因此,Cici也還能維持得住餐桌周圍的安靜。
這樣的清淨讓楚岚很輕松,填飽肚子後也有心去細細品味食材的天然鮮味。
其實蓋茨比風的裙子不像洛可可風格,不需要束腰,不再追求反人類的沙漏細腰。
相反,裙子腰線下移到胯部,廓形松散,總體風格慵懶而随意。
某種程度上來說,art deco的裙子要比現代追求緊身、勾勒身體輪廓的禮服要更好穿,也更舒适。
隻能說造型師可能比楚岚還要在意這次出場,畢竟出錢的是晉雲柏,她的意見無所謂,這位大爺滿意才行。
至于楚岚,她就是一移動人台,負責展示重工高定裙和昂貴珠寶,以及造型師的巧思妙想。
這樣想,楚岚更胃口大開,撿了好幾顆裹着黑巧克力的草莓,一口咬破脆皮,草莓汁迸射,滿口的果香。
她正吃得不亦樂乎,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你就是晉雲柏的那個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