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馬仕的包是真醜。
但也是真不能說。
說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就是窮鬼沒審美。
隻能說愛馬仕家的饑餓營銷做太好,靠着高價限量、三六九等區别對待等手段,硬是将真皮包包打造成當代度量衡,成功跻身珠寶手表等财富象征的行列。
畢竟說白了,富翁們也不能時時刻刻揮舞着銀行卡餘額或者房産證,來證明自己财富超越90%人類、就那麼該死的有錢。
可不讓别人知道自己有錢,這比衣錦夜行都難受。
萬一哪個不開眼的傻子,沒認出面前站着的可是個有錢人,拿對普通人的态度對他怎麼辦?!
這簡直奇恥大辱!
但豪車豪宅不方便随身攜帶,也不能模仿古代貴族,身邊時刻跟着随從,進門前随從先嚎一嗓子:現在向您走來的是本地鄉紳/權貴/豪族/世家……
珠寶手表是好,但體積太小,誰也不能戴二斤鑽石項鍊出門啊
——要知道英國王室權杖上鑲嵌的那顆世界上最大鑽石“非洲之星”才五百多克拉,換算成重量也就二兩。
或者見人前先撸起袖子,把手表伸到人家眼皮子底下:看!百達翡麗Super-complication!一千萬美金!
要麼模仿印度貴婦,頭飾鼻環臂钏項鍊镯子戒指一個不拉,渾身珠寶上稱至少十斤,主打的就是數量夠重量更要夠。
但問題是,除了印度,其他地方不流行這麼穿。
就連各國王室現在都追求的是低調簡約,珠寶箱鎖得嚴嚴實實,祖上傳下來的大王冠是一個都不往出戴。
别說打扮成行走的聖誕樹、珠寶展示架,現代王室們又是精簡成員,又是穿平民品牌,還把繼承人送到公立學校,恨不能向全世界宣稱我們親民我們樸素我們低調——所以千萬别推翻君主制。
富豪倒不擔心被革了命挂路燈,但總要讓人知道自己有錢。
奢侈品包包就脫穎而出。
體積足夠大,足夠顯眼,随身攜帶也不突兀。
關鍵的是,奢牌包包的價格是透明的,所有人都看得到,一目了然就能估算出包的價格,從而推斷主人身價。
用《欲望都市》中的台詞來說就是“when I’m tooling around town with that bag,I’ll know I’ve made it.”(當我拿上愛馬仕,我就知道我發了)
鉑金包變成功成名就的象征。
另外某個著名國産劇中有一幕是貴婦團拎包合照,C位拿着二百多萬的鉑金包,其他人也是數十萬的奢牌包。
而劇中女主作為站在最邊的小人物,拿的包才幾萬塊錢,便自慚形穢在拍照時将包藏到身後。
而且奢牌是很會造夢的。
美麗的模特,夢幻的廣告,奢華的場景,高高在上的價格……一切的一切,造就一個虛幻的夢。
普通人被迷惑,仿佛隻要擁有了奢侈品,就能同時擁有奢侈品背後窮奢極侈的豪富人生。
現實的蠅營狗苟也因奢侈品帶來的金色光芒而短暫消弭。
可惜一切沒意義。
普通人是奢侈品的免費氣氛組,越渴望而不得,越能襯出有錢人買得值。
縮衣節食攢三個月工資買了個入門款包包,而人家買菜般随手買個包,價格就是自己的好幾倍。
也不怪香奈兒前掌門人老佛爺活着時說,不理解上班族花幾個月工資買包的動機——“如果她們收入高一點,她們可以買的更多。”
實在黑色幽默。
當然擡身價的不止有奢侈品。
一個女朋友輕輕擡起手,撫了一下鬓角長發,不經意間,露出纖白手指上閃着火彩的鑽戒。
鑽石不算大,三克拉左右,但設計師頗有巧思,在主鑽周圍鑲了一圈碎鑽,看起來一片璀璨光華,原本三克拉的鑽戒便被襯出五克拉的氣勢。
當然重要的不是鑽戒,而是戴在哪根手指上。
這戒指戴在無名指,像宣告這戒指的主人已經曆過九九八十一難,普通人家的姑娘被開了光,升級了涅槃了取到真精了。從此位列仙班,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家都等着她提攜了
而在場的其他女人還是一群野狐精,連入小雷音寺觐見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有編制和沒編制的差别。
但也不是沒煩惱。
鑽戒女朋友就說:“管阿姨真是好難,不是偷懶就是偷東西,對她态度好一點就要蹬鼻子上臉,和這種底層人打交道真是太麻煩了。”
這話說的看似抱怨實則炫耀,才結婚就能管家,超越99%的豪門媳婦。
旁邊的人沒get到這一點,問她:“你們單獨住?那怎麼不讓你婆婆把家裡用慣的阿姨送過來?”
鑽戒女朋友的臉色有點僵,複又笑道:“我們和公婆一起住的,這樣方便照顧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