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和水壓讓男人的動作變慢,楚岚體型瘦,動作靈活,幸運逃開,沒被長箭紮到身體,隻勾破了潛水服。
可男人不依不饒,見沒紮到楚岚,竟伸手去拽她的呼吸管。
這次真的被他抓到了,手上用力,連着呼吸器一起拽了下來。
驟然失去氧氣,還是在二十餘米深的海下。
楚岚一驚,下意識就要上浮到海面上。
之前被晉雲柏抱着跳水的心理陰影還籠罩着她,她不想再感受窒息的痛苦。
可才向上遊了沒兩下,楚岚腳腕一痛,接着就被一股大力向下拽去!
她急忙低頭去看,是那個男人,他兩隻手死死抓着她的腳腕,将她向下拖拽。
向更深的,更黑暗的海底……
楚岚急了,另一隻沒被抓住的腳使勁去踹男人的手和頭臉。
可水下不好發力,好幾次不是踹到海水,就是踹在自己另一隻腳上。好不容易踹中男人,反倒激起對方瘋性,更要将她淹死在海中。
潛水教練終于趕過來,抓着楚岚不放,與男人角力,要把她拉上海面。
他一邊拉着楚岚,一邊向男人打手勢,試圖勸說對方不要在海裡玩這麼危險的“遊戲”。
男人壓根不搭理教練,隻一門心思地要把楚岚拉進深海。
教練看到楚岚的臉憋得通紅,想把自己的呼吸器遞給她,讓她先呼吸口氧氣。
男人見狀伸手要去拽教練的呼吸管,吓得教練往旁邊一蹿,松開拉着楚岚的手,她就被男人拉得更深了些。
缺氧太久,楚岚的意識逐漸模糊。
她仰頭去看海面上的陽光,徒勞地伸出手,試圖抓住那虛弱而微薄的生機。
最後一絲意識中,她感覺自己的手被另一個人牢牢握住。
再次醒來時,已是在遊艇上。
楚岚緩慢睜開眼,陽光猛烈潑灑在她臉上。她手腳無力,胸肺間悶悶地痛,口鼻滿是鹹澀的苦。
“醒了醒了!”
“沒事兒了,就嗆了點水……”
“都别圍在這兒,讓開點……”
“……玩笑開太大了……”
耳中有嘈雜人聲擠進來,将本就頭痛欲裂的腦袋撐得更痛。
楚岚虛弱地擡起胳膊,将手擋在眼睛上。
好吵……
救人的大概是太急了,楚岚穿着的潛水服被從胸口處用刀割開,胡亂脫下來,讓她能順暢呼吸。
她身上搭着一條巨大的毛巾,在她擡手時,滑落下來。
有人抓住她的手,俯下|身,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是晉雲柏。
他的聲音低而急,抓着她的手似乎在顫抖。
楚岚艱難地掀起眼皮,從縫隙中看過去,他還穿着潛水服,濕漉漉地往下滴水,臉色極差,憤怒與後怕交織。
她太累了,不想說話,就輕輕反握他的手,被更加用力地握了回去。
看到他,她心裡放松下來,身體上的痛卷土重來,阖上眼睛。
五感逐個關閉,晉雲柏的聲音慢慢飄散在耳旁:“快醒醒!不能睡!醫生!醫生!”
“晉先生,這位小姐沒事,可能太疲憊……”
“雲柏,别緊張,應該是沒大礙的……”
衆人的話語嘈雜,楚岚已陷入昏睡,什麼都不知道了。
晉雲柏一把将楚岚打橫抱起,大步穿過神情各異的衆人,走進船艙客房,身後小跑着跟了幾個急救的醫生和護士。
徐正也想跟上去,被席克難一把抓住,示意他去看另一邊昂着頭一臉不服氣的暴躁青年。
“我說你帶他來幹什麼?這小子瘋的不是一天兩天,你說你帶他上船幹什麼?!”席克難氣道。
徐正心虛地試圖解釋:“我沒想到他現在膽子這麼大,再說他爸說了讓我多帶他出來散散心,你說這位大佬發話我能不聽嗎?”
席克難冷笑一聲:“你倒是會做好人,我看你等下怎麼和晉雲柏解釋!”
徐正苦了臉。
剛剛晉雲柏把他妞從海裡撈起來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到了,臉色前所未有的黑沉,那一眼掃過來,他心肝脾胃肺都在顫。
說實話,他都想好埋哪兒了。
幸好這姑娘沒大礙,要是真有什麼事的話,晉雲柏不得把他連着他這條船一起拆了啊。
這事兒弄得,他就想炫耀炫耀新到手的遊艇,招誰惹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