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雲柏在她耳旁輕笑:“不如你來試試,我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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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昏沉,第二天晉雲柏走的時候還沒醒。
他神清氣爽,非常志得意滿,臉上不自覺帶着笑,看到探頭探腦的小貓,大方地把剩下的小魚幹都丢給它。
面對天降橫财,小貓驚呆了。
那一箱錢還放在原處,他臨走前看了眼,沒按楚岚說的帶走。
送錢的不是雷鋒,不會樂意做無名好人,遲早都要露出來的。
楚岚睡醒時,太陽緩緩西沉,樓下有放學小學生的笑鬧聲,叽叽喳喳的,恍惚間不知今夕何夕。
想要起床,腰腿間過度拉伸的痛讓她又倒回床上。
“狗男人……”
楚岚咬牙切齒地罵。
可惜狗男人不在,不然她非讓他看看花兒為什麼是這樣紅。
扶着牆挪出去,楚岚看到自家小貓四仰八叉地癱在地闆上,毛毛臉上都是滿足,身周一圈小魚幹的碎渣。
“寶貝兒,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知道嗎?”
小貓不知道什麼叫富貴不能淫,但媽媽終于睡醒,它嬌滴滴地夾着嗓子,高高翹起尾巴,要摸要抱要親親。
手機上有數個未讀消息。
楚岚氣不順地略過晉雲柏的消息,其他消息大都不重要,隻是有一條消息讓她有些皺眉。
那是前司老闆發的。
她對楚岚表示感謝,為了她“不計前嫌”地介紹新客戶、推動項目落地,并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希望她滿意。
楚岚的目光掃過角落的紙箱。
禮物?
猶豫片刻,楚岚撥通了前老闆的電話。
晚上是在外面吃飯。
晉雲柏從公司出發,提前到了餐廳,拿着菜單先點了幾道花時間的慢菜,然後一邊用手機處理公務,一邊等待楚岚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晉雲柏處理完畢緊急事務時,才發現楚岚還沒有到,侍者過來問要不要先上菜。
晉雲柏皺起了眉,正要給楚岚打電話催問時,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過一會兒,有個侍者從門口過來,不确定地問:“晉先生,有位姓楚的小姐在門口,說是和您約好的,您看……”
晉雲柏有些奇怪,她怎麼在門口被攔住了,但還是先點頭,讓侍者帶她過來。
等楚岚來了,他才知道為什麼。
楚岚穿着衛衣,長發随手紮起,臉色有些發白,手上提了個大袋子,完全不符合高檔餐廳的dress code,更像是去大賣場搶打折菜。
他之前不是給她買了很多衣服首飾包嗎?
“怎麼穿成這樣?”晉雲柏責備地說。
但昨夜的情熱猶在,指尖似乎還能感覺到滑膩觸感,他也就說了這一句表達不滿,随後讓她坐下吃飯。
可楚岚沒有坐。
她問他:“是你決定要和前司合作的嗎?”
晉雲柏不動,像是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就又說:“是你同意和那家誣陷我,差點要毀了我的公司合作嗎?”
楚岚的聲音在顫抖,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軟弱,努力咽下喉頭澀意,盡量平穩地說:“那是你的決策嗎?你是因為認識我之後,才決定和這家公司合作的嗎?”
晉雲柏終于開口:“楚岚。”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我可以否認,但我不想對你撒謊。”
楚岚用力咬着舌尖,幾乎嘗到血腥味。
“為什麼?”她一字一頓地說,“為什麼是這家公司?為什麼,是我?”
晉雲柏梳着大背頭,西裝革履,那張英俊至極的臉卻像岩石一樣堅硬,缺少人類的情感。
過了很久,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因為合适。”
楚岚不想再問,但她不甘心,勉強又問了一句:“這家公司剛因為造假被監管處罰,多的是比它好的同行,為什麼,為什麼……”她說不下去了。
晉雲柏的眼神有憐憫,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憐憫什麼?!
“我需要的不是遵紀守法的行業模範。”他說。
楚岚耳朵嗡嗡的,久違的耳鳴又纏上她,幾乎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晉雲柏的聲音缥缈而遙遠,她隻看得到他的嘴在動,卻無法分辨具體言語。
“合規……監管……成本……慣例……”
每一個詞語她都認識,可就是無法整合理解。
最後,他甚至笑了:“垃圾也有回收的價值。”
他的笑讓楚岚徹底爆發,她把大袋子用力摔到晉雲柏身上!
幾捆舊鈔從袋子中滾了出來,骨碌碌在地上滾了老遠。
餐廳内其他用餐的客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到,紛紛往這邊看過來,有人認出晉雲柏,低聲議論起來,對着楚岚指指點點。
楚岚無所謂他們是怎麼看自己的,黑色火焰在灼燒,她飽受折磨,無處可逃。
有侍者小跑着過來,試圖平息紛争,把搗亂的人趕出去。
見是楚先生這一桌,侍者猶豫起來,糾結片刻後還是上前,溫柔勸說楚岚:“小姐,有事我們可以私下解決好嗎?”
楚岚沒理會,最後看了晉雲柏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