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配送員出現在走廊另一頭,便衣小哥中有人小小發出雀躍的呼聲,被隊長瞪了一眼,立刻收聲,轉過身偷偷笑。
楚岚還給醫護也點了奶茶蛋糕和果切,在食物的香氣中,整個診區陷入歡樂的海洋。
等換藥的護士推着小推車離開後,楚岚才回去病房。
“外面怎麼這麼吵?”
晉雲柏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有汗,顯然剛才的換藥對他來說并不算輕松。
楚岚坐到床邊,握了握他的手,旋即被反握回來。
“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我點了一些吃的喝的,讓他們都放松一下。”
晉雲柏笑微微的:“管家婆。”
楚岚輕輕瞪他一眼,沒和他吵,另一隻手也覆上他的手,問道:“怎麼手這麼冰?房間溫度調高一點吧?”
晉雲柏搖頭。
他不是冷,是疼的。
剛才換藥的時候,不僅是拆開繃帶更換敷料,更是對傷口進行了由内而外的消毒——也就是說,護士用鑷子夾着消毒棉球,在血肉模糊的傷口裡,反複攪動擦拭。
盡管護士的動作已經放輕到極緻,但傷口太深,為了防止術後感染、牽連髒器,必須要對傷口及周邊進行徹底的消毒。
冰冷鑷子夾着粗糙棉球,在開放性傷口裡上下攪動,拉扯皮肉,加上消毒劑的刺激,簡直像把高濃度酒精直接澆到神經上,堪比受刑。
晉雲柏用盡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沒在消毒傷口時疼得叫出聲。
一場藥換完,他滿頭滿臉都是冷汗,腹部肌肉不由自主地痙攣,手腳冰冷。
想到接下來的幾天還要繼續這樣換藥消毒,簡直讓人生無可戀。
不想說這個,晉雲柏轉移話題:“你知道嗎,醫生問我,除了槍傷,身上的其他傷口是怎麼來的?你知道我是怎麼說的嗎?”
楚岚果然好奇:“怎麼說?”
晉雲柏帶着點嘲笑的語氣說:“我說,是家裡小狗咬的。”
楚岚大怒:“呸!你才是小狗!”
罵完看到他胸前的牙印,有點心虛,好像大概可能确實和她有點關系……
醫生是嚴謹,看到疑似人類牙印就想到職業暴露,繼而聯想到HIV、HPV之類高危傳染病。
畢竟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髒”的,動物所攜帶病菌傳染給人類的幾率很小,病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适應完全不同的生存環境,但人傳人就不一樣,不說一傳一個準吧,但也八九不離十。
醫生看到晉雲柏胸前的牙印,結合他身上的槍傷,懷疑是在鬥毆過程中被另一方咬傷,鑒于現在不清楚對方的健康狀況,就問他要不要做個全套的傳染病檢查,或者先吃阻斷藥預防一下。
可病人不僅沒聽他的建議,低頭看看牙印,反而露出一個笑,輕描淡寫地說:“不用,家裡小狗咬的。”
醫生沒再說什麼,出了門默默吐槽:小狗咬的?那你家小狗的牙還挺整齊的,長得跟人似的……
楚岚終于知道,為啥剛才她送吃的去護士台的時候,旁邊站着的眼鏡醫生看她的表情會那麼一言難盡,敢情是晉雲柏是在這兒敗壞她名聲呢。
她氣呼呼撲到狗男人身上,舉着手指給他看,上面有個淺淺的牙印,是他剛剛咬的。
“講清楚,到底是誰咬誰,誰才是小狗?!”
晉雲柏像沒受過傷一樣,一隻手攔着她的腰,免得她動作幅度太大摔下去,臉上一副懶洋洋的表情:“看不清,拿個放大鏡過來。”
楚岚氣得把手指往他臉上怼,沒成想狗男人突然張口,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楚岚像被電打了般迅速收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你變态啊!”
晉雲柏得意洋洋挑眉看她。
這眼神挑釁極了,像是在說有本事你也來啊。
楚岚氣血上湧,腦子一昏,扯着他的衣領,低頭在脖子上吭哧來了一口。這還不算完,緊接着又挑着肉厚的肩膀又來了一口。
晉雲柏輕輕“嘶”了一聲:“說小狗誰是小狗?”
楚岚咬完腦子就回來了,埋在他脖子根擡不起頭,痛心疾首忏悔怎麼就禁不住狗男人挑逗,還是段位太淺了。
她若無其事地起身,目光看也不看晉雲柏,擡手用袖子擦擦嘴角,泰然自若轉身往外面走。
等她走出一段距離,晉雲柏在身後要笑不笑地問:“要是醫生問新牙印是哪來的,我說是狗又咬了,你會有意見嗎?”
楚岚一個趔趄。
她扶着牆,沒回頭,虛弱地擺擺手:“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