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派你們來的?”
面包車裡,楚岚對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俘虜”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跟上我的?”
俘虜們垂着頭,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誰也不答她的問題。
楚岚感覺有些棘手。
她沒有報警,因為還不确定這幫人是沖着她來的還是沖晉雲柏來的。如果是後者的話,可能報警會适得其反,這件事最好交給他來處理。
雖然警察局通常代表公權力主張的正義,但也不全是,畢竟隻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權力尋租的空間,指望絕對的公平是癡人說夢。
在不确定襲擊者背後是不是站着一個或幾個與晉雲柏不對付的人之前,楚岚并不想一頭莽進警察局,搞不好那是另一個陷阱。
她自投羅網紮進去,隻需春秋筆法或避重就輕,案件事實被扭曲,再來幾個追求流量的自媒體,不出二十四小時,這個案子就會變成羅生門。
比如,女騎手帶舔狗無緣無故毆打問路司機;又比如,某女野外私會情夫,被撞破後惱羞成怒打人洩憤;再比如,天價公路車車主暴打面包車司機,揚言對方竟然敢追着她問路,等等。
沒人追求真相,看客隻想宣洩情緒。
所以,楚岚要首先确定這是不是一場預謀犯罪。
面包車後面的座位都被拆掉了,空蕩蕩的車廂裡放了一捆麻繩和一小瓶乙/醚,以及一些沒有标簽的粉色藥片。
奇怪的是,車上除了煙頭打火機紙巾之類的雜物,她在椅背儲物袋裡發現了一個能即時遠程上傳圖像的最新款攝像機,與髒兮兮的車廂格格不入。
這些東西讓楚岚有不好的聯想。
她不客氣地踹了俘虜一腳:“說話,你們抓了我想幹什麼?”
被踹的俘虜正是那個被折疊鎖抽中雙目的家夥,他眼睛紅腫,不住地流淚,嘴倒是還很硬:“mlgb的臭婊子,老子就不該找你指路,什麼幾把玩意兒,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打人!報警!現在就報警!讓警察把你們都抓起來!”
楚岚被氣笑:“正經人誰找人指路會在車裡準備麻繩乙/醚,你特麼騙誰呢。還警察,警察來了也得誇我為民除害。”
男人繼續嘴硬:“我是去鄉下捆豬的!”
神特麼的捆豬,誰家運豬先用乙/醚迷暈啊!
乙/醚是早期醫院使用的麻醉藥,濃度足夠的情況下能夠快速緻人昏迷,因此成為犯罪分子的首選,也是都市傳說“拍花子”的原型之一。
問題現在乙/醚是管制化學品,學術研究要用到乙/醚都要打報告等批複,普通人連購買渠道都找不到,面包車上的人是從哪裡搞到的?
楚岚懶得和男人多說,撿了塊車裡的抹布塞他嘴裡,轉過去問另一個追她的男人:“你說,誰讓你抓我的?”
追兵的回應是“呸!”
還好楚岚反應及時,才沒讓那口黃綠交加的濃痰唾到身上。
楊京看不下去,撥開她說:“你下車,我來。”
聞言,和他交過手的追兵和胖男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另一個被他捆得筋骨反折、飽受折磨的男人也瞪大了紅腫的雙眼。
楚岚猶豫了一下才下車,關門前說:“下手輕點,不然到時候警察那邊不好交代。”
楊京輕笑一聲:“放心。”
——也不知是讓她放心他一定會下手輕點呢,還是讓她放心警察那邊可以交代過去。
楚岚走開了兩步,拿出手機,思考等下要怎麼和晉雲柏說這件事。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和他說自己差點被人抓走,有種委屈又憤怒的情緒湧上來,即使知道這件事不是他的錯,但忍不住要遷怒他怎麼沒來保護自己。
她深呼吸,把這股莫名出現的情緒壓下去。自己一能操石頭給壞人開瓢的現代獨立女性,怎麼能被這些過于纖細的感情所操控呢。
就算要說也是“晉雲柏你看老娘牛不牛,連拿兩個人頭,這必須是全場MVP,下次你别在車上裝什麼折疊鎖,打起來還不夠費勁的,給我換根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