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本身沒什麼可看的。
大部分人在社交,小部分人在拉業務。有的人在找樂子,有的人就是樂子。
晉雲柏被事情絆住腳來不了,讓人随便在美術館裡挑兩幅畫買,算捧個錢場。其他人見他買了,也紛紛慷慨解囊,像忽然發現牆壁上挂着的抽象畫真好看。
楚岚呆着無聊打算走,在場沒幾個她認識的,認識的幾個又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她,以及她身後的楊京。
他像塊牛皮糖一樣黏着她,任憑她怎麼趕也不走,悠悠哉哉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問就是正好順路,再問就用puppy-dog eyes盯她,直盯得她舉白旗投降。
得,愛跟就跟,有本事跟回西郊大宅。
今天沒見席克難,楚岚有點奇怪,她以為他一定會出現在林清音美術館開業這個重要場合。
她問徐正,他露出詭異的笑,帶點得意對楚岚說:“我昨天請他吃飯,在酒裡加了點料,他到這會兒都沒醒呢。”
楚岚狐疑地退開兩步,離這人遠點,并把在自助餐台上拿的一杯雞尾酒拿手蓋住杯口。
徐正不樂意了:“哎妹妹,你這是什麼态度,你躲什麼,難不成我還能給你下藥不成?”
楚岚慢吞吞地說:“難說,席克難和你關系那麼好,你都能幹出下藥這事兒,你還有什麼做不出的?我還是離你遠點安全。”
楊京聽了噗嗤笑出聲。
徐正連聲叫屈:“你誤會了,我這純粹一片好心,省得他老想湊到林妹妹旁邊,那是他能沾邊的嗎?這妹妹現在屬于黑寡婦,不擇手段,敲骨吸髓不在話下,比鄧文迪都狠,我可是為他好,他那點青春期遺憾還是繼續留着吧,省得回頭幻滅,失人又失财。”
楚岚聽明白了,但還有一點不确定。
“你為什麼要和我解釋呢?”她說,“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轉告晉雲柏嗎?”
徐正摸了摸鼻子:“咳,你想和他說就說一聲呗,他應該會理解我的。”
楊京不懷好意地插了一嘴:“你是怕克難哥醒過來要收拾你的時候沒人攔着嗎?”
“臭小子,瞎說什麼呢。”徐正色厲内荏地說,“誰怕他了,我這都是為他好。害,反正你們也不理解,懶得和你們多說,走了走了。”
楚岚和楊京目送徐正像火燒尾巴似的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兩人轉頭對視,均忍俊不禁。
正當楚岚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人直沖沖闖了過來。
“晉雲柏呢?!晉雲柏在哪裡?!”
王夫人一頭卷發胡亂用鑽石夾子别在腦後,綢緞長裙褶皺,羊皮小高跟在地上踩出重重的聲響。
她不斷撥開前面擋路的賓客,在美術館内到處搜尋。被她打擾了的客人們一片嘩然,不社交了不調情了不勾搭人脈了,紛紛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林清音追在她身後,試圖攔下她:“王阿姨,阿姨,您先冷靜一下,晉二哥他不在這裡……”
王夫人重重甩開林清音的手,尖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讓我冷靜!把晉雲柏給我叫出來!說話不算數,誰允許他把我兒子抓起來的!”
她力氣太大,手背甩到林清音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
林清音被打得頭發散下來,其他人都隻是看着,竊竊私語,沒人上來解圍。
楚岚看到人群中的徐正,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嘲諷。
林清音被打之後隻是頓了頓,随手把頭發挽到耳後,若無其事地擡起頭,平靜地對王夫人說:“王阿姨,晉二哥确實沒來,但他的女朋友就在這裡,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她溝通。”
楚岚暗罵這種禍水東引的損人不利己行為,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但還是晚一步,王夫人已經在林清音的示意下看到了她。
“你們什麼意思!說好了把中子送出國就行,你們為什麼要抓着他不放!抓着一個孩子不放!”
王夫人撲上來,拽着楚岚不放,聲嘶力竭地說:“他一個孩子,到底哪裡惹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我甚至還打算送你翡翠首飾,你們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人性!我連機票都給他買好了,你們為什麼要讓警察上門抓他!他有再多錯,出國了不就好了,為什麼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