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楊京焦急的臉:“你還好嗎?别怕,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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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晉雲柏處理完畢工作返回西郊大宅。
他讓司機提前關閉車燈,勞斯萊斯在黑暗中安靜無聲地滑入大宅。
管家在門廳候着,晉雲柏下車時有些奇怪,多看了他兩眼。
管家快步上前,接過他的外套,并低聲說道:“楚小姐在等您。”
大廳隻開了一盞落地燈,空曠巨大的空間中充斥着濃郁的黑,幾乎将人吞沒般。昏黃燈光像暴風雨中的孤舟,艱難維系着光明。
楚岚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肩背挺直,剪影薄得像一張紙。
晉雲柏原本大步走進大廳,但在看到她的一瞬,莫名慢了下來。
“怎麼還沒睡?”他問道。
楚岚不動,隻是說:“晉雲柏,我們需要談一談。”
晉雲柏走上前,想要拉起她:“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太晚了,你需要休息。”
楚岚不動。
晉雲柏皺眉,他今天很累,沒有更多餘力去哄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女朋友。幾家同行突然出現嚴重剛兌問題,監管進一步收緊,要對行業進行倒查,人心惶惶。恐慌自下而上傳導,他手下的幾家基金和投資公司接連不斷反饋問題,兵荒馬亂的一天,明天未必比今天好多少。
“你有任何問題,明天再溝通,先去休息。”晉雲柏站在她旁邊,沒看她,強硬了些說道。
楚岚仰頭看他,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晉雲柏,我今天差點被強|奸,就在你青梅竹馬開的美術館裡,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晉雲柏瞳孔驟縮,驚怒交加:“你受傷了?!”
“沒有,但……”
楚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晉雲柏半強迫地拉了起來,控住她的肩膀,他上上下下地查看,動作急切到甚至是粗魯的。
“誰?是誰幹的?”晉雲柏暴怒得像一頭失控的雄獅,“保镖是幹什麼吃的!兩個人都護不住你一個嗎?!”
“不關保镖的事,是林清音。”
楚岚嘲諷地說:“誰能猜到她會在美術館裡開銀趴呢?”
晉雲柏下意識反駁:“不可能,不會是她。”
楚岚輕笑一聲:“當然,怎麼會是她,她是你們大院裡共同的白月光,永遠純潔善良,怎麼會和瘾君子皮條客合作呢?”
林清音不賣粉也不賣人,她隻是在需求方和提供方之間搭建了一個交易平台,提供了一個安全隐秘的場地。
她什麼都沒做,不收費不提成,一個忠實可靠的朋友,人人都喜歡交朋友。許多事情陌生人之間辦不了,但對朋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她是犯人的女兒,是落魄的三代,是野心勃勃尋求重回牌桌的賭徒。
晉雲柏皺眉:“林清音是會急功近利,但不是以這種拙劣的下作手段,我不認為她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所有遇到的人,你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和我說一遍。”
話畢,他叫來管家,吩咐他把今天跟着楚岚的保镖和司機都叫來,并讓他立刻聯系林清音,讓她馬上到大宅。
楚岚冷眼旁觀這一切,問他:“你覺得我是在誣陷她嗎?”
晉雲柏的眉頭擰着,陰郁而壓抑,耐着性子試圖安撫楚岚:“我理解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過殘酷,你需要放松,而不是去回憶在美術館發生的一切。但我擔心對方還會對你下手,如果不找出真正的兇手,類似的事情還會再發生。”
他将楚岚擁進懷中,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生意做得大就會樹敵,有的時候是搶了别人碗裡的肉,有的時候是沒讓别人搶自己碗裡的肉。而金融是場零和遊戲,要麼全赢要麼全輸,賴在牌桌上不肯下來就會被心髒病。
晉雲柏以前無所謂,因為他沒軟肋,家人比他的安保等級還高,根本無所顧忌。但現在不一樣,楚岚隻是個普通人,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裡所依仗的唯有他。
那些黑暗中的影子看似在攻擊楚岚,實際目标是他。
晉雲柏親吻着她的耳側:“你最近不要出門了,等事情解決,我帶你去度假。我在南太平洋有一座島,很美,你會喜歡的……”
楚岚在他的懷中,感到極度的疲憊和脫力。
“我不是你英雄故事裡等待被拯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