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沖進人群中,渴望填滿與被填滿,但四肢失調,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器官硬到發痛卻無處抒發,他急得恨不能草沙發。
這時,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有人扶着他往另一個方向走,王中子混亂如漿糊的腦子中隻聽到對方在說:“朝這走,這有你想要的一切……”
混沌中,他隻會跟着對方的引導,朝他所不知道的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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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我來這裡要幹什麼?”
一片漆黑的頂樓陽台,楚岚看向附近唯一亮着燈的别墅,厚厚的窗簾遮住外界窺探的視線,大門敞開,不斷有人進出。
不遠處,遊泳池内水波蕩漾,在庭院路燈映襯下泛着奇特的藍,而在邊邊角角、燈光照不到的的區域,池水由藍轉黑,凝滞的濃墨。
楚岚看向楊京:“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嗎?”
吃完日料後他不肯讓她走,非說有驚喜要送給她,半強迫地開車将她帶到郊區,這裡遠離市中心,人煙稀少,大片的農田。他熟稔地操控方向盤,七拐八拐,車子開到一片高檔别墅區。
雖說是别墅區,但入住率相當低,說來也是,這裡離市中心有三小時車程,就算有錢買得起别墅,也耗不起路上時間,隻能作為偶爾的度假選擇。
楚岚沒來過這裡,她的活動區域基本在市中心的一畝三分地。不過如果是晉雲柏的律師在這裡的話,他立刻就能反應過來——“哎,這不是上次我和某局某總一起沙龍的地方嗎?”
這裡足夠遠離人群,所以就算發生任何低于人類平均道德的行為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楚岚雖然不知道,但荒郊野嶺突兀出現豪宅豪車,她本能就覺得哪裡不對。
“你該不會是想說這裡是申市版的天上人間吧?”她問楊京,“晉雲柏在裡面?你是來帶我抓奸的?”
楊京立刻垮下臉:“在你眼裡我是這種小人嗎?”
楚岚淡定地說:“你不會想知道在我眼裡你是什麼樣的。”
楊京想問總不會比她對晉雲柏的評價更低吧,但他明智地沒有問出口,轉而說道:“還記得之前我告訴你王中子取保候審嗎?”
楚岚颔首,順便對司法體系嘲諷了一波:“我之前隻知道孫小果,但顯然,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楊京說:“他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楚岚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說道:“這讓我對我國的司法體系更加沒信心了。”
楊京聽了就說:“我以為你已經對它不再抱有任何信心。”
楚岚點點頭:“你說得對,确實還是過于樂觀了,我争取改正。”
羊群對鞭子有什麼置喙的餘地呢?還是得聽政治老師的,法律是統治階級管理社會的工具,屁民要什麼公平正義,早點認清被管理的現實比較好。
所謂應當與不應當不過是後天規訓的産物,公正是政治概念,平等是宣傳語,義與不義是彈性界定。
索多瑪沒有一個義人。糟糕的是,處處都是索多瑪。
楊京隻是笑,笑夠了對楚岚說:“姐姐,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他示意楚岚看向不遠處的泳池。
别墅中,有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來,孤身一人,一道身影在門邊一閃即過。
這個人沒穿衣服,赤條條的,像喝多了,動作詭異如喪屍,四肢不馴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隻有一支煙始終牢牢咬在嘴上。
楚岚視力還算不錯,庭院燈光照到男人臉上,她眯起眼睛端詳,轉頭不确定地對楊京說:“那個人是,王中子?”
楊京笑着點頭。
“他怎麼會在這裡?”楚岚驚訝極了,皺着眉厭惡地看着王中子咬着煙亂走,亢奮又萎靡,像一顆爛透的番茄。
他躁動抓着自己身上,像癢得實在受不了,雙手胡亂抓出一道道血痕,時不時按捺不住似的,伸手下去撸動兩把。
一支煙吸完,他甚至不舍得扔掉煙頭,咬着濾嘴反複咀嚼,貪婪地吞咽下去。
“這就是你的禮物嗎?一個喝多的瘋子?”楚岚問他。
楊京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楚岚身後。
他俯下|身,下巴靠在楚岚的肩膀上,在她耳邊低聲地,像在說悄悄話般說道:“姐姐,我不會再讓他威脅到你了。”
“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