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把花賠給你了,你别甩臉子給我看了,影響我出來玩的心情。”
陸熔岩看了她一眼,把這朵野花拿在手裡,默默端詳了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
虞近寒坐到了一旁,歎了口氣:“這麼點破事還要人哄,少爺,你快比這花還嬌氣了。”
陸熔岩:“……”
那你倒是别哄啊。
休息夠了,他們又繼續往山上走。虞近寒走着走着,發現她給陸熔岩的那朵花不見了,估計是被他扔了吧,她不太在意,悶着頭繼續往前走。
到了山頂,這裡有一座挺有名的寺廟,叫落霞寺。四人進廟逛了一圈,最後在大雄寶殿拜了拜佛。
陸熔岩像之前在南城文殊廟拜佛時那樣,未敷蓮合掌,承接佛足,問訊世尊……每個動作都是教科書般合乎儀軌。
他的拜佛姿勢引起了王老師的注意,王老師問:“你拜佛的姿勢很講究啊,你是信佛的嗎?”
陸熔岩搖了搖頭:“我媽媽信。”
虞近寒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那些講豪門恩怨的港劇,幾乎每個大家族都會有一個虔誠信佛的貴婦人,整日燒香禮佛,對在外拈花惹草的丈夫不聞不問。
陸家不會跟港劇裡拍的一模一樣吧?她轉念一想,搞不好陸家就是這種豪門恩怨劇的故事原型呢。
他們在寺廟旁邊的餐廳吃了一頓齋飯,便準備下山。這一段路的石階又窄又陡,有的地方還生青苔了,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
趙老師長得人高馬大,膘肥體壯的,那雙腳卻生得格外嬌小秀氣,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他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吱哇亂叫着摔到了台階下。
其餘三人趕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隻見趙老師的右腳迅速腫成了豬蹄,稍微動一下就痛得他發出慘烈的豬叫。
趙老師:“哎呦呵我的腳,這下可怎麼下山哦……”
虞近寒和王老師對視一眼,都默契地轉頭看向陸熔岩。
迎着這兩人期待的目光,再看着趙老師那一身層巒疊嶂的肥膘,陸熔岩感到壓力山大。
沉默了幾秒鐘後,他還是認命了:“我來背趙老師下山吧。”
王老師假惺惺地關心了他兩句:“啊這,你背得動嗎?不要逞強啊小夥子。”
陸熔岩很想說“那我不逞強,你來背?”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把背包遞給了虞近寒,蹲下身将身高一米八多,體重近兩百斤的趙老師背到了背上。
陸熔岩背着趙老師走得很快,恨不得三兩步就趕緊竄到山下。虞近寒跟在後面,遠遠看着陸熔岩的背影,感覺他好像扛了一頭年豬在背上。
她不禁搖頭感慨,此人雖然内心敏感脆弱,宛如嬌花,但身體素質卻遠勝過牛馬。
此時的陸熔岩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爬這個破山。路過一個亭子時,他實在扛不住了,便提議進去休息一下。
放下趙老師後,他指了指虞近寒手裡提着的他自己的背包:“幫我把……算了。”
虞近寒都準備好幫他拿東西了,結果他話說到一半不說了,親自把背包拿了過去,打開後拿了一瓶水出來。
虞近寒:“?”
是怕她偷他東西還是怎麼的?
陸熔岩的水沒剩幾口了,喝完還是渴,剛剛背趙老師他累出了一身的汗,現在急需補充水分。
他轉頭問虞近寒:“你還有水嗎?”
虞近寒:“我帶了兩瓶水,有一瓶還沒喝過的給你吧。”
虞近寒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了他。
陸熔岩接過後一口氣喝了半瓶,然後他就聽見虞近寒驚訝的聲音:“哎呀,我把我喝過的那瓶給你了。”
陸熔岩:“……”
虞近寒看着他的耳朵又迅速燒成了烙鐵,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心想:她怎麼沒早發現,戲耍這人這麼有意思呢?
欣賞夠了,她才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微笑:“騙你的。”
陸熔岩:“……有病。”
把趙老師送到山下後,王老師叫了個車送他去醫院,讓虞近寒和陸熔岩先回酒店。
陸熔岩回到酒店房間,第一時間就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他拉開自己的背包拉鍊,從包裡取出了一朵又大又豔的野花。
他才是有病的那個人。他想。
明明是随手扔給他的一朵野花,他居然還一路帶回來了。其實昨晚虞近寒把他送的花賣掉,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倆又不是情侶,他沒必要表現得這麼矯情。
但他偏偏就是忍不住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