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看到爹真的給自己買了大葡萄,快開心死了,跟在他爹腿底下跑來跑去。
宋三郎把葡萄放到兒子手上,道:“會洗嗎?”
宋景辰立刻大聲道:“爹,我會,我洗得可幹淨啦。”
秀娘從兒子手上把葡萄拿走,道“他會洗個啥,葡萄洗一半兒指不定自個兒玩兒水去了,我來洗吧,再說也不能讓他一次全吃了呀。”
宋三郎道:“都洗了,我們一家都吃。”
“我才沒有你兒子那般饞嘴,這麼貴的東西,我洗一半兒你們爺倆吃吧。”秀娘心疼銀錢。
宋三郎拉住她,溫聲道:“不是銀錢多少,辰哥兒大了,不能總讓他吃獨食,你我自是沒有關系,倘辰哥兒長大後與他人打交道亦喜歡吃獨食,反倒叫他吃了大虧。”
秀娘知道丈夫念過幾年書,會識字,也會寫字,比自己懂得多,在管教兒子上向來以丈夫為主。
主要她覺得丈夫說得在理,點了點頭,“那我洗一半兒,我們三個吃,留着一半兒,我們明天再吃。”
“嗯,等一下,讓我看看你頭上粘了什麼?”宋三郎湊近秀娘,從懷中掏出買回來的蝴蝶簪子給插在了頭上。
秀娘不由擡手去摸,待摸到是一支簪子後,葡萄不要了,直接塞給宋三郎,自己開心得跑回裡屋照鏡子去了。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道:“看到了吧,你娘子就是這樣的女人,所以她生氣的時候,爹誇她漂亮準沒錯。”
宋三郎嘴角兒抽抽,他預感自家小崽子長大後很可能挺招女人稀罕。
宋三郎帶着兒子去洗葡萄,知子莫若母,宋景辰壓根兒就不是洗葡萄,他是又玩兒水又玩兒葡萄,故意把葡萄扔老高,然後看着葡萄“撲通”落水盆裡,濺了宋三郎一臉,他自己跟哪兒嘎嘎笑。
氣得宋三郎揍他屁股兩巴掌,老實了。
蹲那兒老老實實吃葡萄,會吃得很,大葡萄塞進嘴巴裡,三下兩下葡萄皮就吐出來了。
完了他把剝好皮,沾滿自己口水的葡萄又從自己嘴巴裡面扣出來,往宋三郎嘴巴裡塞,“爹,你先吃,我都給你剝好皮了,我是不是你的孝順兒子呀。”
宋三郎忙躲開兒子伸過來的小手,道:“宋——景——辰!不要以為你故意使壞爹不知道,爹打你屁股,你故意報複爹是不是。”
宋景辰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嘴一癟,眼淚兒說來就來,“爹冤枉我,嗚嗚嗚——”
見孩子哭了,宋三郎尋思着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小崽子?
隻是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子呀,再聰明能有多聰明,是大人的心思太複雜了,想到這兒,他忙又哄兒子。
宋景辰不依不饒,“道歉那麼簡單,誰不會呀,将軍府的人把哥哥打得那麼兇,道個歉就完了,爹也要學那些大壞蛋嗎?嗚嗚嗚……”
宋三郎耐着性子問,“那你要爹怎樣你才不委屈不哭了?”
宋景辰默默把葡萄送到宋三郎嘴邊,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挂着眼淚,無聲控訴。
宋三郎咬牙,小崽子若不是故意的,他把宋字倒過來寫。
禮上往來,宋三郎也用嘴巴剝了一顆葡萄,遞給兒子,“好孩子,這是爹的心意,都給你剝好了。”
宋景辰:“爹教過辰哥兒孔融讓梨,爹先吃。”
宋三郎:“大的要讓着小的,兒子先吃。”
“爹先吃。”
“兒子先吃。”
“我才不要吃。”
“我也不要吃。”
“哼!你愛吃不吃,你不吃我自己吃。”
“你也愛吃不吃,爹自己吃了。”
“爹,好甜呀。”
“嗯,是挺甜。”
宋景辰:“爹,你少吃點兒,娘還沒吃呢,我還要給哥哥也嘗嘗呢。”
宋三郎收起洗好的葡萄,道:“這次就先不給哥哥嘗了。”
“為什麼呀,爹。”宋景辰不解道。
宋三郎道:“因為辰哥兒什麼好東西都和哥哥分享的話,倘若有一天不分享了,或者是分享的少了,哥哥就會很不習慣。”
“還有,有很多東西是不能與人分享的,伯娘看到辰哥兒吃這麼貴的葡萄,就會認為爹賺很多銀錢,如果哪天你伯娘缺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和爹來借。”
“可是咱們家的葡萄也就偶爾才買,爹并沒有那麼多銀錢,你伯娘卻會認為爹有,故意不借給她,伯娘就會很生氣,辰哥兒覺得這樣好嗎?”
宋景辰想了想,搖搖頭。
宋三郎摸了摸兒子的頭,溫聲道:“好孩子,你要記着,世上除了你自己的爹娘,和别人相處的時候,都要多想一點點,這樣才能自己舒服,别人也舒服,明白嗎?”
宋景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爺倆回屋的時候,秀娘竟然新換了一身衣裙配那蝴蝶簪子,問宋三郎好不好看。
爺倆兒幾乎異口同聲:“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