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絕,“那我說,是你将怨靈困在了此處,還消解了他們的怨氣,也是因此,你沒了記憶。”
“你在保護這些村民的魂魄。”
“一個殺了你師父的魔,和與你相處了幾日的我,你信誰?”
她燦金色的雙眸空寂漠然,沒有一絲情緒,但也因此,顯得坦蕩,似毫無欺騙之意。
祝煊容:……
墨懷叙:……
他們一同掩飾住眸底的一絲震驚之色,看向許知絕。
這不就是将木母的事換到了憐生身上。
還有一個念頭是,此人竟然會撒謊?!
葉飛雲也看向許知絕,他站在她身前半步,頭偏向她,垂眸注視,黑洞洞的墨瞳,表面卻有一層波光流轉。
因為葉飛雲的目光太過熾烈,許知絕不得不回視,狀似疑惑地“嗯?”了一聲。
葉飛雲眼底眸光滞了滞,突然松開了握着許知絕手腕的手。他扭回頭,面朝前方,收颌垂眸,從背影看,不知為何突然收斂了一身氣勢,舒展松散的長發披在後背,像蓬松的黑獅子毛。
似是被許知絕的話鎮住,憐生半晌沒注意到這邊,眸中水光晃動,各種複雜的神色在眼中劃過,“我、我,我信許姐姐。”
他大喘着粗氣,神色依然恍惚猶豫,好似不知道誰說的才是真相,因而精緻漂亮的眉眼陷入驚惶之中。
但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眸底有了堅定之色,如點點星光,驅散他眼底的陰霾。
“我信許姐姐。”他重複道,昂揚擡首,肯定道。
“磕三個頭,站起來,給你師父報仇。”許知絕的雙眸依舊是無機質的冰冷,細膩清冷的嗓音,語氣漠然冷淡,複仇之語從她口中說話,沒有一點波瀾,也不含一絲憤怒或激情。
好似事實便該如此,真相便該如此,他們要去做的事,也便該如此。
她從憐生身旁走過,衣擺飄過憐生膝頭,也劃過沒有清洗幹淨,石縫上依然有血的青磚地面。
她徑直走向院中石桌,石桌上有笸籮,笸籮裡有白布和剪刀。
她撿起一段長條似的白布,從芥子袋中取出止疼的膏藥。
手腕一圈微紅烙痕,葉飛雲沒有用多大力氣,但她本就是極易因對方用力變紅的體質,還對疼痛極為敏感。
青綠色的藥膏細細抹在腕上,再用白布一圈圈纏緊,許知絕單手和牙打了一個結。
撩起眸子,葉飛雲正在看她。
許知絕放下手。
“師姐。”他喚她,眼眸不再空洞,有了溫潤的神采。
許知絕,“醒了?”
“師姐,抱歉,我”葉飛雲耷拉着眉眼,瞄一眼許知絕被白布繞緊的手腕,随後迅速落下目光,配着他那一頭蓬松的黑獅子毛,像隻可憐兮兮的小狗。
許知絕,“無事,多謝你救我。”
祝煊容:……
您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去梳洗。”垂下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葉飛雲大概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麼樣子。他朝東屋走去,腳步一頓,神色卻一怔,回過頭問道,“李伯的魂魄呢?”
是啊,李伯的魂魄呢?
土山村之人的魂魄都在此,李伯即使已經身死,魂魄也應該在此處。
李伯的魂魄,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