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困住了?”
幾位長老皆是滿目驚疑,接連從玉座上起身,他們站在觀看擂台比試的高台之上,居高臨下,飄飄欲仙,望向葉飛雲所在擂台之處。
“魔族怎麼會出現在玄雍大比?”
“柳家弟子。”戚無夜端坐于玉座之上,像一座傲然挺立石碑。他看向在場唯一的柳家長老,這位長老同行玄雍大比監督之責。
“老朽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事生異狀,生出異狀的還是柳家弟子,相比于其他長老的疑慮,柳家長老神色上更添擔憂。
“這是?佛宗淨化的陣法。”一位長老時時注意着擂台,擂台上葉飛雲使出另外兩道符篆,似有佛法經文閃現,因而問佛宗長老道。
“非也。”佛宗長老撚着念珠,“是符篆。葉小友不足三日便悟出佛宗淨妙法術,可見對佛法悟性極高。可惜不是我佛門弟子。”
佛宗長老歎道。
“既有佛宗淨妙法術,柳家弟子還能留一條性命。”戚無夜單手負于身後,來到欄杆前,俯瞰葉飛雲的方向。
佛宗長老合眸,滿懷慈悲,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戚無夜所言不假。
由符使陣,有困魔陣和淨妙法術加持,奪舍柳家弟子的魔被逼出體外,又在佛法淨化下湮滅。
柳家弟子被打下擂台,倒在擂台下平躺在地上,歪着頭,看樣子隻是昏了過去。
也是這時,廣場上另一處擂台傳來一聲震響天地的大喊。
“殺人了!”
一處擂台下起了騷亂,還有數聲驚呼。
諸位長老瞬時擡眸,一齊循聲望去。
看到擂台上站着的人,神情更是驚詫。
擂台上好好站着的人正是許知絕。
而被殺之人……
幾位長老一齊朝擂台下身死之人望去,一襲綠衣,竟也是柳家弟子。
這……
戚無夜率先下了觀看比試的高台,撕破空間,閃身出現在許知絕的擂台下。
許知絕就站在擂台邊緣,金色的雙眸冰冷無波,低頭俯視着擂台下。
已至黃昏,金色的晚霞,像被火點燃的赤色雲朵,在許知絕背後暈染如畫,灼灼似烈焰,卻奪不過許知絕明媚張揚的臉、毫無感情的神色,更奪人眼眶。
戚無夜凝眸看了許知絕一眼,微微揚起頭,霸氣和冷峻的眸光猛然掃過。
位高權重者的冷眸注視,許知絕受了。
而後戚無夜蹲下身,點了柳家弟子身上幾處大穴。
血氣凝滞,這柳家弟子果真已經死了。
戚無夜起身,身上幾百年浴血的肅殺之氣再怎麼收斂,還是會傾瀉而出,朝許知絕逼去,“玄雍大比上不可奪人性命,你來時門中長老未與你說?”
“說了。”許知絕回道。
戚無夜,“你為何要殺他?”
“戚家主說的是誰?魔,還是柳家弟子?”許知絕反問,又道,“這名柳家弟子被魔族奪舍之時就已死了,我殺的隻是魔。”
“你說我柳家弟子被魔奪舍,可有證據?”柳家長老怒氣沖沖地趕到。
“我與他比試之時,他已使出了魔氣,諸位長老沒看到嗎?”許知絕再次反問,語氣平淡。
她逼得那隻魔使了魔氣,隻要有長老往擂台上望一眼,就能知道這名柳家弟子已被魔族奪舍。
幾位長老神色一凝。
其中一位長老道,“小友說什麼笑話,我雖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他處,但并未忽略你這一處。”
一百九十五座擂台,為避免神識相撞,每個長老各管幾個擂台。
而此等修為的修者,神識廣袤,又豈能做出顧頭不顧尾之事。
許知絕轉言道,“台下應有人以留影石記錄,可借來一觀。”
“你是在懷疑老朽?”說話的長老面色一沉。
“自不是懷疑尊者。”許知絕否認道,“隻是以我在擂台上所見,這位被奪舍的柳家弟子已使出了魔霧。”
說話的長老冷哼一聲,“你既不信,那就借弟子的留影石來一觀,看看是老朽說的假話,還是道墟真人的弟子,謊話連篇。”
長老的話一聲比一聲重。
長老甩袖,招招手,立刻便有弟子向擂台下的人群走去,尋找有留影石記錄這場擂台比試之人。
不待弟子進入人群,便有一修士從中站出。
正是玉面書生。
“尊者想尋留影石,不如将我的拿去。”玉面書生笑眯眯眼,微笑有禮道,“塵寰閣專用來記錄的留影石,要比尋常留影石刻石記錄清晰不少,若塵寰閣的留影石辨不出來,其他的留影石更是看不出了。”
玉面書生攏起袖子,垂眸掏出袖袍中的留影石,而後擡眸道,“隻有一言。”
閉着眼的玉面書生,視線掃過在場的各位長老,“不論留影石作何記錄,諸位尊者信或不信。
小道為好好記錄許姑娘的風姿,離得擂台最近,也看到了比試之時,許姑娘擂台上的魔氣。”
不是注意,不是察覺,而是‘看’。
玉面書生修的是盲眼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