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林觀鵲凜神,驚異地看向不知徐。
不知徐簡明扼要:“異族來犯,仙山腳下的村落已有不少人被困夢魇,懇請神殿出手幫扶!”
“異族...若着急脫困,可尋附近停留的織夢者相助,你何需闖到神殿來?”
林觀鵲視線走過不知徐周身的血污,方才給不知徐修複裂骨和斷掉的筋脈可廢了不少神,這一遭走得可不容易。
下界自有穿行奔走的織夢者,何至于此。
不知徐搖頭,“不,這次不一樣,先不說入夢人數衆多,且已有幾人喪命,過了今夜,怕是又要有人喪生。”
“喪命?”林觀鵲眉宇蹙起,向不知徐走近。
上一次這樣的字眼跟異族扯上關系還是在許久前,異族這是又準備造勢了嗎?
“是。”不知徐說道:“近處的織夢神使自入夢後再未出來,我猜...也是被困在夢境裡了。”
林觀鵲陡然間想起,造夢天機中那個異常翻轉運行的星宿,相較于以往,今日運行更加快速。
她恍然大悟,那怕是神殿的織夢者受困其中,引導守護星宿,在向神殿求助。
見林觀鵲未表态,不知徐以為林觀鵲不信,直接上手抓緊林觀鵲的胳膊,滿目真切:“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我從不騙你。”
從不騙...林觀鵲心口似被戳住,短暫的心緒後拍了拍不知徐拽緊她的雙手,“我知道你沒騙我,半個時辰後,我随你去。”
她需要拆解星宿,确定被困的織夢者要傳遞的消息,異族沉寂百年,這般大張旗鼓的貿然進犯,定有策略,貿然入夢怕是救不出人。
“沒時間了。”不知徐拽住她的長袍,“求你...”
林觀鵲來不及解釋,拉下不知徐的雙手,向側邊一直偷摸露出個腦袋看戲的人喚道:“長缺葉!”
“在!”長缺葉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瞬移就來了跟前。
“帶幾個織夢者,先随她下界先查探情況,沒有見到我來,不可貿然入夢。”
“啊?”長缺葉聽得意思是林觀鵲要下界,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神司繼任之後,有參悟造夢天機,百年不下界的規則。
所以林觀鵲才時不時閉關在高處神台,難撞見人,日常事務都是她在處理,至今才...
好像前日剛到百年...
見長缺葉還不動,林觀鵲面露急色,不怒自威:“該聽的也聽到了,自然知道我要做什麼,下界已然黃昏,你們暫且先探查入夢人數,莫要讓更多人入夢。”
“是。”長缺葉應下,掃過不知徐慌張的神情,“你随我來。”
林觀鵲已在瞬息之間進入殿内,大門随之緊閉。
不知徐回頭再看時,僅能看到緊閉的窗棂。
下界路上,長缺葉問着頻頻回首的不知徐:“這位仙友,你為何不通過陣法傳信,而要從雲梯上來?”
事先她們都以為是前來自薦的。
不知徐偏着頭,掃過途徑的仙山之巅,“法陣在仙山頂,我去請門主傳信到神殿的時間和我自己上來的時間差不多。”
長缺葉左右搖頭,笑不知徐傻:“你對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但你傳信來就不用弄一身傷了。”
不知徐心知不能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要是長缺葉刨根問底,她臨時給自己安上的仙門弟子身份怕是兜不住了。
她帶着歉意,将話題扯到旁的:“神殿向來隐匿在天上,不受世間紛擾,這次是我貿然闖入壞了規矩。”
“不算,是你有緣,神司她賞識你,讓你上來的。”
畢竟也有不知好歹的人來,走幾層就被開陣驅逐了,直接從天上彈到默海,可沒人敢來二次。
“她...”話到嘴邊,不知徐驟然失力,難在多說什麼。
林觀鵲一向對有才能者青睐有加,這是她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她能闖上雲梯,林觀鵲自然會賞識。
已到達下界,長缺葉顯然不打算繼續打趣。
對身後五人吩咐:“四處探查,一炷香内回報,切記,不可貿然入夢。”
“是!掌夢使。”
落在地面,長缺葉周身高調的鮮豔橙黃與這蕭瑟的村落格格不入。
房屋之間相隔不遠,偌大的村莊,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地面的黃土已經被落下的樹葉層層覆蓋,腳邊時來旋風,将葉片打着漩。
千餘人所居之處,此刻萬般寂靜,了無生機。
稍遠些的地方,倒是有幾個仙門弟子正在挪動倒在地面上的人。
長缺葉凝神,探知到附近這幾戶房屋内氣息微弱,她看向不知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應該是昨日,今早發現的。”
“你是說,一夜之間,這裡的人幾乎全入夢魇,并且有人立刻喪生?”
“對。”不知徐指向一處,“您同我到這邊來。”
不知徐推開臨邊一戶的大門,室内雖簡樸空蕩,卻打掃的很幹淨。
她帶着長缺葉走近塌邊,床榻上躺着一個發絲花白的老人,時不時面部抽搐。
“這是有恩于我的阿婆,今日也是怎麼都叫不醒了...”
長缺葉探查脈搏,察覺心脈一處活動過于猛烈,若這樣持久下去,沒幾天就會停止運作。
正當要進一步查看,忽覺門外刮起異常的烈風。
這應是每到黃昏就會出來探查的異族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