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陸續又來兩人,仙山主瞧差不多,向林觀鵲示意可以開始,“神司,願意自薦的人應都在這裡了,您可盡管選擇。”
不知徐慢慢退到最後,她不過是來取物件,這會竟莫名其妙成了這願意自薦的人。
她曾經拒了神殿,現下卻出現在此......
如今她要是再走,可就像是專程跑來再來打神殿臉的。
那時就算林觀鵲不怪罪,掌夢使可能都要撕掉她。
不知徐看向地面愣神,倒是注意不到越過人群看向她的視線。
林觀鵲手肘擱在身側的茶桌,掌心向上,指尖随性劃過衆人,“不妨說說,為何想要自薦成為我的守護人。”
她清疏冷淡,散漫的動作好似選得不是跟她有關的人。
柳絲橋上前一步,她一向喜在最前方,奪第一眼賞識。
“神司遊走夢境護各界安穩,心懷蒼生,弟子一心向道,已悟守護劍意,亦想護衛萬民。”
字句铿锵有力,卻未說出出乎林觀鵲意料的話來,柳絲橋的劍意雖清淨,但劍氣太弱,并不适合夢境中面對的情境。
林觀鵲在手邊的一摞法冊中選出一冊來,平和道:“若要護衛萬民,并非成為我的守護人才可以,道法生于天地,你既已開悟,應當借此淬煉仙骨,他日遊行世間保衛一方安甯,亦為守護。”
她将手上的法冊遞給柳絲橋,“這是修身固元的法冊,你若能在千年間修習參透,或有破除神格的可能。”
在柳絲橋激動難耐,說不出話時,後方有些小聲的耳語。
“破神格?!”
“神司真闊綽,沒選上還有這樣的贈禮。”
“柳師姐她修為高卻不實,确實困擾她很多年了...”
......
仙山主喜出望外,提醒道:“快接啊,你這孩子,讓人神司舉多久了!”
柳絲橋雙手接過,後退一步躬身行以大禮,以表難述的謝意:“多謝神司,絲橋日後定不負您所望。”
林觀鵲微擺頭,糾正道:“我對你沒有厚望,你僅需無愧自己。”
期望這樣的詞一向是外來的壓力,自發的願意才是修道之根本。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林觀鵲擡目與之交彙,倒是最末處那先瞧她的人更快避開。
“神司姐姐!”遲歡上前争過林觀鵲的注目,“夢境兇險,我想跟你并肩作戰,鏟除惡人。”
“你啊...”林觀鵲小側一向,指尖點在太陽穴,似作頭疼:“你要是真上了神殿,你爹怕是天天都要在雲梯下嚷我神殿欺人了。”
幾百年前老神司将遲歡帶到神殿授以劍法,每隔一日雲梯下就會有老海主咒罵神殿偷人閨女的控訴聲。
就算遲歡真當符合她的條條框框,林觀鵲也不敢要人。
更何況遲歡本就是偷着跑來的。
遲歡心虛的抿了抿唇,隻能退讓一步:“那...我有什麼禮物?”
林觀鵲思來還真沒帶什麼能送給鲛人公主的物件,做了個空口承諾:“今日沒有,日後補給你。”
一聽什麼也沒有,遲歡嘟嘟囔囔走到最後,“這待遇怎麼差這麼大...”
瞧不知徐皺着眉不知想些什麼,遲歡拍了下,“欸,在想一會怎麼說嗎?”
不知徐臉上愁雲遍布,她确實措辭許久,在想一段不會被選走也不會得罪人的話。
雙方都顧及實屬不易。
“慢慢想吧,我坐着去了。”遲歡拍拍不知徐的肩膀作以鼓勵,向側旁的木椅上坐去,她算是在場的人中唯一不害怕失禮的。
不知徐前方的人過得很快,林觀鵲觀戰過,會點出每一個人薄弱然後贈出一本供以修煉的法冊,并沒有任何一個人因落選而犯愁。
她很好奇,林觀鵲也看過她的對戰,會給她什麼建議,什麼贈禮。
沒想多少時間,殿内中部竟然隻剩下她一人。
也不知林觀鵲眼光究竟多挑剔,到了她這都沒有選出一個人來。
她向前兩步,在林觀鵲毫無二般的眼神中見禮,“神司,我僅是聽聞神殿有月例,特來自薦試試。”
多麼荒誕的理由,但這是不知徐想出最好的話術。
是她沒眼界還來自薦,不被選擇且不駁神殿的臉。
聽着側邊低聲的唏噓,不知徐眼光閃動,她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在她期待見到林觀鵲面色暗沉的時候,卻見面前女人平直的唇線向上拉動,饒有興緻地看向她,
“好,那就你吧。”
啊?
輕飄飄的話如天雷般炸響,不知徐目色呆愣,像意識被抽空,似乎還在解讀這不多的字。
什麼叫...那就她?
“我?”不知徐僵硬指向自己。
她覺得林觀鵲怕是瘋了,前方滿腔熱血抱負不為所動,偏生選了她這樣贻笑大方的回答。
林觀鵲站起身來,向一屋子神色各異的人解釋,“守護人最需率直,你不隐藏心思,我很欣賞。加上你能力過硬,既然主動來此向我自薦,那就你吧。”
主動自薦,是最被強調的詞。
“我不是...”
不知徐妄圖解釋她并非前來自薦,但話剛脫口就啞了聲音,她上一刻剛落下的特來自薦的句子響徹在她的耳朵裡。
“恭喜神司!”仙山主率先恭賀。
而後緊跟的是諸位參與者參差的聲音:“恭喜神司!”“恭喜神司!”...
林觀鵲并未顧及那些聲音,遣散了歡愉的人群。
待殿中僅剩她們二人與長若池時,林觀鵲松弛下儀态,擡手掃平不知徐肩上衣物的褶皺,将一份舒快藏于淡然目色,
“不知徐,看到你來,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