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湖,是仙山腳邊連接人間版圖的部分,恰好處于籠罩仙山的法陣之外。
周邊道路崎岖,層林覆蓋,靈氣稀薄。
正中湖面如鏡,未現水波。
如此人際罕見、長風不過之所,今日圍了數人,分列湖水岸周。
“神司,掌夢使已将處在夢境中的異族清除,包括那個長老在内,餘有九人不在夢境,現藏于這片湖底,是開造夢天機将他們納入夢境處置,還是去湖底捉拿,請您示下。”
一織夢者雙手攀在林觀鵲所坐得一處高枝上,低聲禀告。
林觀鵲撥開遮擋視線的葉片,掃過立于湖邊的八位織夢者,吩咐道:“這幾個人還不配開一次造夢天機,将他們逼出湖底處理掉就是,那個烏龜長老,我要活得。”
她并沒有今日親自出手的打算,既然不處夢境中,還不如逼出湖底直接對抗來得快捷。
“是。”
不多時,湖面之上生出以靈力彙聚的旋風,在衆人同時擊打湖面之際,将靜置的湖水攪動。
頃刻間,湖水向高處噴出三丈有餘,包裹數道靈氣垂直下落。
轟——
水浪炸響後,自湖内彈出數道身影,待水霧消散,異族幾人已濕漉漉出現在湖面之上。
看得出幾人略顯慌張,中間的面具人雖不見面貌,但在看到周邊包圍的織夢者時,咒罵之聲出來的比誰都迅速,
“大爺的,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其他未戴面具的異族将他圍在中心,均是做出一副準備打殺的架勢。
按此來看,中間的面具人應當就是吳歸。
許是驟然間被逼出水面還未安下心神,吳歸氣憤叫嚷:“神殿的是吧,老夫豈會怕你們?你們管事的呢?叫她出來跟老夫過招。”
可惜四周無人搭理,按照現下的情形,這九人隻有瞬間在一處突圍出去方有生機。
吳歸一手下左右環顧後向他進言:“長老,現在這八個人裡,左前方有個小的,看起來資曆不高,一會我們幾個圍困住那人,您在其他人沒到她那之前快些離開!”
這出分析何其有理,吳歸雖覺可試着一戰,但不該冒着折在此處的風險,如此來最好不過。
“好,就她!”
幾人交換眼神後,同步向左前方的清秀少女沖擊而去。
“噗...”樹梢上響起一道輕笑,長若池不知何時到了林觀鵲身邊,共同觀戰,
“神司,這烏龜長老不會是想選個最弱的人拉開包圍圈口,瞬間突圍出去吧?怎麼挑了個最強的?哈哈...”
這實在有趣,長若池忍不住去向離湖更近的樹杈将下方情形看得更仔細些。
林觀鵲緊跟着掠身過來,難免戲谑:“若不選清懷,或許他還真有機會跑出幾步。”
清懷是長缺葉在下界閑逛時,給她撿回來的落魄天才,算是神殿為數不多的非自薦者。
年輕時神格直沖三層,樣貌固化在那,加上本身長得幼态,多會叫人輕敵。
林觀鵲兩人已于高處落至地面,見下方幾人面色兇狠,已起殺招。
跑在前方的幾人距離清懷還有一丈時,被清懷擡手間迸發的神力直穿髒腑,向後倒飛出去,撞倒落至最後的吳歸。
一個擡手間重創八人,這叫從地面頭暈眼花站起的吳歸好一會說不上話。
但他來不及多去後悔,硬着頭皮隻身上前,向清懷攻去。
吳歸确有實力,但四個回合不到就被清懷金線所縛,丢在地面上。
其餘織夢者隔空對笑,皆為這吳歸撞了個實心牆而心覺有趣,向這邊靠來。
長若池向那側投去贊賞的目光,“看來帶下界的人略多了。”
林觀鵲沉默片刻,看向吳歸的眼色晦暗不明,這個人比預想裡可弱了些。
她稍作提醒:“還是不可掉以輕心。”
“是。”
林觀鵲本欲去盤問,餘光捕捉到上方閃來的紫霧。
那紫來得極快,在衆人猝不及防的一瞬,裹起較遠處的織夢者,帶離地面。
“啊——”
“阿巧?!”
“那金發是什麼人?竟敢擄神使?”...
湖面之上懸浮一位金發女子,手中正掐住那被卷走織夢者的脖頸,将那織夢者束縛住。
林觀鵲瞧得見,來人直捏阿巧的命脈,快而狠辣,以至雖有修為卻絲毫不敢有動。
金發女人向林觀鵲的方向看來,笑得瘆人:“神司,拿你的人換我的人,不過分吧?”
長若池低聲道:“神司,她是不是您說得金發人?”
金發紫瞳,這張臉确實像極了極穆的模樣,怎麼還有一個這般相似的女子?莫非是極穆的姐妹?
林觀鵲還未交涉,倒是吳歸先嚷嚷起來:“極穆!!極穆!!救我!”
啪——“嗷...”
剛喊出幾聲,就被情懷抽了一巴掌。
同袍被挾持,衆人雖着急卻不敢妄動,清懷此時可得守好這邊的籌碼,等待林觀鵲的吩咐。
“極穆...”林觀鵲低喃,再看半空中懸浮的人,确實無男像,亦為女聲。
這就是極穆?怎會換了性别....
可林觀鵲這會無暇糾結此事,瞬移至半空與極穆相對,在那詭谲又輕佻的目光中,林觀鵲臉色更冷。
瞧着被掐住提在半空的織夢者,林觀鵲微微擡眉,“你要拿她當換人的籌碼?”
“不可以嗎?”極穆笑容溫和,手上卻更用力幾分。
“唔嗯...”被掐住的人因不适溢出幾聲。
林觀鵲看向被控住的織夢者,眼神簡短示意。
她帶出來的人,隻需一眼,就應知曉她的意思。
林觀鵲不進反退,再看向極穆之時,手腕翻轉間,金光乍現,那被控制的織夢者在此瞬息消失在極穆的手掌中。
前後之距不過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