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若池解釋道:“參悟造夢天機,出錯便會受到反噬,近來異族愈發猖獗,神司也是想快些,沒想卻因此自身受損了。”
反噬...若像修行那般,反噬造成的内傷可比外部打擊要更難恢複。
不知徐向内瞧了又瞧,袖中的兩手篡緊。
她要去抱她嗎...
若是神司她當然不在乎,可那是林觀鵲,實在叫她難以越過心裡那道坎去抱人。
心神剛起,長若池聲音便落在耳側,“你已是神司的守護人,會日日相伴在神司身側,所以這些事我日後就不方便做了,還請你來抱吧。”
日日相伴......這詞又一次在她腦海裡炸響,可這既然來此,這些并非她可選擇的事。
也罷。
“她的寝殿在哪?”
“我給你帶路。”
“好。”
不知徐再入殿内,移到林觀鵲身側,女子睡得安靜,閉上眼反而使得周身柔和好些。
她拔下了那欲要墜落的珠钗,暫且放入自己懷中。
做了一番心裡建樹後俯身,輕輕将人抱至手臂,再三确認林觀鵲安睡未醒後,穩步走出殿門。
若是醒來,她便可立刻将人放下行走。
睡着便算了,既然神司身骨有恙,這般來做也是她的職責。
跟着長若池走過幾道彎,到了一處生滿草藥的院落,寝殿不算大,算得上一路來時景緻最好的一處。
長若池在前推開殿門,待不知徐抱着林觀鵲入内後将殿門緊閉。
不知徐掃過室内,開始尋林觀鵲的床榻。
看着什麼都有卻獨獨沒有床鋪的室内,不知徐陷入焦灼。
偌大一個寝殿,居然沒有安置床榻?那林觀鵲平日裡睡哪?
抱着林觀鵲在室内左右轉悠兩道,隻尋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塊水晶台。
按照大小來看,這應當是休息的地方?
不知徐靠近那處,欲将林觀鵲放置在上時,手臂上的重量忽而減輕。
林觀鵲已然于水晶床面之上漂浮,透白的水晶顯現冰藍色澤,四溢靈氣将林觀鵲包裹,更有金色的神力竄出,進入林觀鵲的身體。
碎發飄揚,衣襟繁重,好幾處衣擺被神力帶出的旋風擊出聲響。
“不知徐...”林觀鵲已從睡眠中醒來,眼皮半擡,瞧着一邊還在好奇的人。
“你醒了?”不知徐看過來。
林觀鵲好好看了看不知徐懵懂的眉眼,心生無奈,她被送來療愈台,神力侵入她的傷處撕扯,如何能不醒?
莫不是把這當成床榻了...
她本就是怕痛才沒在此修複,等着喝些藥自然好轉,這會既被送上這兒開始療愈,隻能忍一忍了...
林觀鵲向不知徐吩咐道:“褪去我的衣衫。”
她的衣衫有很強的防禦力,會将入體的神力削弱,叫她多痛苦一會。
眼前人掃過她,面露驚異,“你是要我...”
“褪去我的衣衫...咳...”林觀鵲重複着,被剛入體的蠻橫療愈神力撞的生疼。
不知徐被這一聲喚醒意識,上手解開林觀鵲衣服上繁雜的衣帶,“好。”
随着一件一件被解開剝離,林觀鵲都覺身子輕了好些。
她疼得咬緊牙關,卻瞧見不知徐反而面紅耳赤起來。
瞧人似乎在糾結她最後一件衣物,她稍移開眼,暫時不語。
貼身的衣服十分普通,并不用去。
但林觀鵲還是等不知徐糾結好扯掉她衣帶欲要撩開的那一刻才肯開口:
“最後一件不需要。”
“啊?”不知徐立馬抽開手,不自在地向林觀鵲看來,又顫巍巍伸回去,“好好!我...我給你系好。”
眼看白皙脖頸都落了粉潤,林觀鵲算是在這漫無邊際的痛楚裡有了一絲安慰。
但她一會的狀态勢必不佳,趕人道:“去門外吧。”
“嗯,好。”不知徐想也不想就答應,繞過地上的衣衫向外走去。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觀鵲重重歎出一口氣來。
痛楚很快将她拉回,神力加持的恢複固然快捷有效,但卻是最為痛苦的。
若是她,定不會選擇在此療傷。
不知徐上界第一日就給她丢在這裡,真算得上是她将人騙上來的報應。
“嗯哼...”神力入體叫她唇齒咬不住聲音。
有損的經脈與血肉被強行擊毀,又再次重塑,這等痛楚等同于硬生切除一半髒腑再通過切面生長如初。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林觀鵲卻感覺受了數個時辰的大刑,從療愈台上下來時周身虛浮,于地面跪坐。
内傷是恢複完全,但她實在提不起勁。
“不知徐。”她喚道。
殿門被應聲推開,不知徐小跑過來,關切道:“你怎麼樣?我聽你的聲音好像很難受...”
豈止是難受...林觀鵲清冷的眸子裡透着一絲絕望,語氣無力,“無妨,現下也不難受了。”
原本她也無需這般難受的...
她指向屏風,給人囑咐:“床在屏風後的裡間,可要記住了。”
不知徐這才透過那極高的屏風去看,她這才知曉,原來寝殿卻是有床。
看着林觀鵲還在發抖的手臂,不知徐心生擔憂,倒是主動提了回:“我抱你過去嗎?”
林觀鵲又将氣息弱下幾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