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缺葉總會在清懷的乖順裡逐步軟下态度,這會以擡不起最初的怒意,稍作玩笑:“你再抱着為師,神司該笑話了。”
由此話來,清懷扭過腦袋,目光尋見林觀鵲的身影,她帶有不舍松開緊緊抱住人的手臂,稍稍退了些,目光又停在長缺葉的臉上,隻在平靜觀賞。
倒是長缺葉臉色轉變得極快,肆意笑道:“哎呀哎呀,這當神司的貓過得就是舒服,都能被抱來吃上我這長青果。”
林觀鵲漂浮在半空,瞥來一眼,算是回應,若非知道長缺葉性子,這般轉彎都要被當作阿谀奉承的谄媚之人。
谄媚...嘶...
谄媚!!!
林觀鵲收回視線,落在她兩手托着的大貓上,那大貓爪子正摘落頂上的大顆果實,快活得緊。
若非那口水都要落上她的白衣,林觀鵲還不知大貓觊觎這個,大貓給她撒了趟嬌就拿爪子指向這裡,潑皮獻媚,她隻能給其抱來解饞。
她在瞧這師徒二人,這家夥看完對戰後盡是盯着果子,難怪什麼都不知道......
摘了兩顆放肚皮上,小老虎已然滿足,不敢再造次多取。
長青果可是神樹所結,也就長缺葉這院裡有一棵,寶貴得緊,過往可沒法像這般厚臉皮讨要個嘗嘗。
林觀鵲落至地面,還沒走近長缺葉,嘴下被怼了顆果子,果皮清涼,貼在她的下颚邊。
圓滑的觸感令她不由向下看,懷中的大貓正捧起顆大果遞向她,兩個毛絨爪子壓在果實上下。
林觀鵲眸色明顯顫了兩顫,這是在宴請她?
她低下頭,張開抿緊的嘴唇,在捧到她跟前的果子上咬下一口,這還不算,還拿指尖刮過大貓的鼻子,親和道:“謝謝你。”
大貓微微愣神,一陣狐疑後縮回兩爪,避開林觀鵲咬過的地方下嘴,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響,引得林觀鵲多瞧。
“你貌似很喜歡它,不會是愛屋及烏吧?”長缺葉走近打趣。
林觀鵲這才擡眼,示意長缺葉别亂說話,畢竟在她餘光裡大貓耳朵又豎了起來。
愛屋及烏這種詞不妥,她的屋與烏始終為一物。
可不能讓長缺葉再漏出更多,林觀鵲瞥向淡然自處的清懷,低聲道:“先去不是答應要好好同清懷說嗎?”
“我豈敢抗命!”長缺葉挺直腰闆,有理有據:“自是好好說的,今日不過尋常指點罷了。”
“你啊...”林觀鵲輕歎,到最後卻還是沒能找出話來,長缺葉以一位嚴師自處,旁的事她确實不便幹涉太多。
“啊——”
正當林觀鵲準備稍稍指點清懷,尖銳地叫喚從稍遠處傳來,刺得院内草木靜止,于院牆内往複。
小老虎一個晃神,手裡還能吃上兩口的果子啪嗒掉在地面。
循聲而去,銀水正張大嘴,口齒發顫,目光頻閃,那遊離的視線正于林觀鵲懷中的一大團白絨。
婉沉跟随而至,被忽來的叫喚吓住,呆愣楞捂住耳朵。
銀水似受了較大的刺激,拔腿向林觀鵲跑來。
林觀鵲瞅起大貓,卻見大貓轉過腦袋埋入她懷裡,沒臉見人。
這般反應...看來這兩妖物是相識的.....
“這...她?這....”銀水支支吾吾,可惜口齒打架,未能吐出個所以然來。
“嗯?”長缺葉瞧出端倪,問道:“怎麼?你認識?”
“沒,沒...看岔了...”銀水慌忙擺手否認,看向林觀鵲的眼神裡極為恐懼。
給他們妖王打回原形當成小寵的人,可比那愛揍人的瘟神可怕多了...妖王妖力已達巅峰,卻還被折磨成這樣...
何其恐怖......
銀水驚天動地的反應叫大貓更加沒臉,悶起腦袋想逃離此地。
林觀鵲自是不會給這樣機會,當面問起銀水:“你可又辦法尋得妖王下落?”
想來,不知徐應當悉知這個神秘主子所在,所以才會屢次打探,既然兩人相識,那銀水定會知曉實情,僅是裝傻充愣,對她們避而不談。
“妖王逍遙自在,沒有能尋的方法。”銀水堅定道,她眼底閃過亮光,如此問法定是還不曉不知徐的身份。
此話重心落至逍遙自在,被抱養的小獸聽得極其刺耳,恨不得打個地洞逃離此地。
小老虎心情欠佳,她猛然想起對銀水不要輕舉妄動的警告,可到頭來自己先成了典型。
她如今還有何顔面...
毛絨腦袋被揉弄,林觀鵲掰開那藏起的面部,也不知在向誰來講:
“你若有機會,替我向妖王問一句安,妖族地界多群山怪石,易讓異族躲藏其間,或許需她以妖族的方式向族内傳遞異族卷土重來的訊息,令散居的族人加以防範。”
銀水哪有自行下界的本事,這話對着誰來說,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