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鵲打量良久,蹙眉問:“這又是何物?”
老者微微歎息:“神司恕罪,此物老身也未見過,典籍中全無此物的記載。但老身拿它在舊閣内有混沌之力的碎片上試了一試,竟全然不受幹擾,故能推斷,這才是造出此夢的關鍵。”
“典籍沒有便翻找其他,包括曆代神司的手記。”林觀鵲自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塊神石,将這異物收入其中,遞給老者。
“是。”
“依您來看,這個造夢之人,當有什麼特征。”林觀鵲求問,這個老者可比她師父的師父還要年長,所見極多,應有見解。
老者撫過胡須,在深思後進言:“以老身愚見,此人應當已破神格,否則無法以識海作基,他還應當知曉神殿造夢的方式,所以才會找尋這些媒介來做出空間的支點。
且,此碎片多借外力,故老身懷疑,橘崖峰主早就陷入沉睡,而有異靈控其識海。在夢境深度沉睡三日則在會現實中喪生,若按照去涼漠取劍的時間推算,橘崖峰主或許在出發前去之時就已然不是他自己,而回城後不久便暴斃而亡了。”
此話來如及時大雨,澆滅燃眉的火星。
另辟蹊徑的猜測反而更加合理。
“若按此來說,倒能說通橘崖峰主的矛盾之舉。”長缺葉眼眸漲動,神情恍然。
秋桐音跻身上前,方才在後聽了許久,這會可聽到相關事宜,插入其中:“照此來說,是有人控制了他,然後用他的身子來取走神劍?”
“許是如此。”老者微微點頭。
林觀鵲正想說些什麼,袖子被人扯住,她向不知徐瞧去,見人眼中又現精明來說:
“神司,若是如此,衛蘭所見空間被人生生撕裂的時候,正逢操控橘崖峰主的異靈從夢境中逃走,識海撕毀,混沌入侵,所以橘崖峰主才有暴斃之象。”
若按此來說,一切便通順了,林觀鵲捏緊陣石的碎末,相通了餘事:“難怪那一日識海消散如此之快,原來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多謝水伯。”林觀鵲道。
水伯微微俯身,“折煞老身了,若老身所言不差,造夢者與拿取神劍者,應為同一人。至于緣由,老身不敢妄自猜測,得由神司與諸神使查探了。”
能梳理至此,已是足夠。
“清懷,送水伯回閣。”
“是。”
出了内室,再至院中,長缺葉在林觀鵲耳側道:“按照這樣來說,竹塵口中的徒弟倒真對得上此人。”
提到竹塵,林觀鵲便顯微妙神情,“此人若在夢境當處于天機中,如今正逢每年的夢境巡查之際,若有異處當有織夢者回報。”
“那個...”不知徐凝重道:“荒海的夢境空間在我來前已經探得差不多,按照時間推算,若是有異應已經來報了。”
此言換得一衆沉默,這般自如出入夢境,且天機與星辰無異動,更加應證此人非異族,與夢魇毫無關聯,卻更為棘手。
異族的氣息屬對抗之性,稍有動皆可查,如今這般,反倒難探。
正當焦灼,門外跑過一男子,又折回此處,進入院中。此人是秋桐音身邊的護法之一,玉壺。
玉壺躬身禀告:“神司,花草道有回音,此人已從夢境出來,正于荒海的雪峰之巅,不過山頂的雪蓮花所回,此劍已經染血。”
“什麼?生靈之劍染血了?”秋桐音聲調拔高一度。
“染血?”林觀鵲一并重複,轉而看向長缺葉:“他方從夢境出來,若傷入夢之人豈會見血?織夢者正在遊走其中,那她傷得怕是我們的人!”
若非神司天機納入,各界中人入夢皆為靈魂,僅有神使才可以身入夢,既以染血,隻有這方可能。
林觀鵲冷靜而思,語垂聲重:“事發應不久,他能出夢境說明很快星象會因神使有難而生異動,怕我們入夢尋見他...我們的人怕是傷得不輕。
長缺葉,你去夢境之中,我去荒海,此人屢次中傷神使,定不能留。”
既動殺心,定要除之。
“是。”長缺葉領命,飛離此處。
動身片刻,阿巧才從門外着急忙慌跑入,還沒開口,林觀鵲揮手道:“我知道是何事,回去!”
阿巧還是吐出兩字:“荒海?”
林觀鵲重重點頭。
看着阿巧跑出的背影,林觀鵲不免驚歎:“秋姐姐的消息,比我的星象要快太多了。”
她眼中藏有驚羨,雖一直心知秋桐音消息迅捷,卻還是頭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其絕妙。
秋桐音眉間怒氣攀升不下,聽不進此番話,同林觀鵲道:“事不宜遲,今日可得解決這個禍害!”
“神司!”清懷随話末前來,身後跟了四位織夢者,“我等前來随行!”
應是方才長缺葉傳音入耳,安排了這戰力絕佳的幾人。
如此更好,林觀鵲于擡首間先行動身,令道:“動身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