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左顧右看還打了兩轉,顯然情況突發,沒有任何良策應對。
林觀鵲眼尾埋了一絲笑,她很喜歡當下這些人亂了陣腳的神情。
神殿一直以來都處被動,先生事端而神殿後行,今日這般直搗巢穴的事還是頭一次做。
這可不止報仇的快感,還有掌握主導的快意。
為首之人見沒人向他出手,顯然覺得保命更重要,同林觀鵲打了商量:“你...你可是想知道什麼?”
林觀鵲将十步之距拉近,來到首領跟前,看清其脖頸上的圖騰,狀似爪牙,這是異族負責暗探的分部,所有事情開始之前,都由他們探聽。
“你說,我們可以交易!”頭領開口。
倒是林觀鵲橫過劍鋒,自身前一攔,劃開眼前尚在滾動的喉嚨。
此劍出其不意,為首之人捂住脖子,還想借餘力給林觀鵲一擊,可惜,不過是蚍蜉撼樹,長劍穿膛而過,将其了結于此。
天機中同輝的日月繁星,也當為今日的一戰拍手叫絕。
出了天機外,幾個織夢者相互對視,雖覺痛快,卻因氣壓太低,不敢開口說話。
還是清懷上前問了聲:“神司,您沒事吧...”
林觀鵲搖搖頭,這才回神,記起來收劍,“無妨,攪了一個窩藏異族的地方,了卻一樁大事。”
“那神司可是在擔心守護人?”清懷帶着答案來問。
擔心...怎麼會不擔心呢...哪怕處理完這些,她的心裡還是安不住,定不下。
她原以為來此一趟,處理完這些會好上不少,可非但沒有,還因出來太久,胡思亂想更多。
回程的話還未出口,不遠處草叢有異聲。
衆人瞥見連滾帶爬還嚷嚷的家夥,重新凝神,居然還有個不在洞内的漏網之魚。
她們還沒動身,茲拉一聲,有道暗紫光束破空一響,那異族人來不及叫喚,直接化作細膩灰塵,融入土壤。
雷......
林觀鵲擡眸向稍遠處看去,一紫發女子正于雪山的低腰處側卧躺椅,落下皓腕,身旁有一人侍奉,取下雪山茶上的霜放入杯中,遞到女子手裡。
這還能是誰...林觀鵲飛身上前,目光落到女子流光四溢的衣料,除了她的神殿還能出自哪裡?這風雷神與秋桐音都是在位數萬年之久,關系果真不錯。
“多謝風雷神司。”林觀鵲給了個晚輩的禮節。
風雷神向這方淡淡瞥了一眼,将杯中的水送入口中,而後不耐煩地閉目,“聒噪。”
“那便不打擾風雷神休息了。”林觀鵲微微颔首,退離此處。
清懷遠遠得見那一抹身影,見林觀鵲來,好奇問:“風雷神怎得連神司的面子都不給啊...”
旁邊年長些的織夢者趕忙看向風雷神所在方向,敲了敲清懷腦瓜,警醒人别胡亂說話:
“你這腦袋,風雷神說的自然不是我們神司,是那個跑着嚷嚷的,你再多說兩句,可能就要被雷劈了。”
林觀鵲悶笑一瞬,在前招手:“回程。”
數道光束直上,地面空餘旋風。
直到雲層又閉,雪山腰的紫發女子才睜眼,從躺椅上起身,向身側人道:
“去告訴那姓秋的,就這一次,她要我照拂的小妹妹我已經盯完了,她想要做好人,可别盡給我找麻煩。”
倒是身側的近侍一副知情模樣,大膽笑言:“可是造物神太關注執夢神的事,您吃人家的醋了?”
“呸!”紫發女子神情大動,咬牙罵道:“她秋桐音什麼時候不拈花惹草?她也配我多動心思?”
近侍替她披上鬥篷,依舊唇齒含笑:“這配與不配,上微不敢答。”
紫發女子冷眼掃過上微,不爽道:“你也就仗着跟我時間最久敢這麼說話,要是再幫秋桐音,我就把你送到她那去。”
上微俯身緻歉,笑意更濃:“神司您息怒,上微...不敢了。”
“去傳話。”
“是。”
......
惶惶多日,神殿分成兩番氣候。
林觀鵲寝殿四周寂寥無聲,後方織夢者住所因搗毀異族一處據點的事士氣大振,一掃神使被接連重傷的陰霾,接連有未去的找上親身經曆的幾人要聽熱鬧。
這風都有了屏障,吹不到林觀鵲的住處。
已經八日,不知徐還未有清醒的迹象,林觀鵲一如往常,拿綢布擦拭不知徐的身軀,再将神力導入心脈的接口加固。
眼下并無旁的法子,隻能多做祈禱。
她合上不知徐的衣物,替人将被褥蓋好,再将手指深入茶杯的熱水中,去潤不知徐幹枯的唇瓣。
才躺這麼點日子,已經消瘦到林觀鵲不忍再看下去,她将手深入被子邊緣,握住不知徐近乎沒有溫度的手,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醒過來...”
她的眼神懷揣期待,在長時間的無應答中再一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