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入窗,推去暗色。
林觀鵲再睜眼時已至晌午,不知徐臉蛋的紅暈還未褪去,趴在她心口睡得正沉。
原本是覺得她沒有分寸,負氣翻過身不理會她,她等了許久,可算等到了睡着睡着又自己鑽回來的人。
倒是那後半夜跑出來拉開她手不許她繼續的白絨虎尾,還戒備地繞在她的手腕上,讨喜可人得緊。
怕動後驚擾了疲累的人,林觀鵲隻好将那抱在不知徐後腰的手臂好好維持原樣,倒是另一手不太安分,用那靈活的五指給不知徐打了一頭小辮子。
正玩得盡興,那抱着人的腕上一松,毛絨護腕已經跑離。
倒是尾巴的正主還沒清醒徹底,在她胸前蹭了蹭。
怕人一時覺羞又跑到床邊去,林觀鵲将人抱近了些。哪想不知徐壓根沒打算挪動,躺得不能更安逸了。
“是不是把你的神力輸給我了...”不知徐扯開眼皮,嘴裡咕哝着。
先前林觀鵲這般折騰,第二日醒來幾乎動彈不得,可不是身子發軟這般簡單。
昨兒也非做夢,唯一的解釋就是林觀鵲耗費功夫治愈她的身子了。
“怕你醒來難受。”林觀鵲可算願意松開些擁人的力道,唇下貼住不知徐的前額,細聲詢問:“這會可還好?”
不知徐點點頭,語氣無力:“妖族身子厚實,妖力又使得恢複迅速,不需耗費神力渡我,多躺會就好了。”
拿神力幹這個,真是大材小用,太過浪費。
林觀鵲唇色鮮亮,手掌在不知徐後背撫動,在安撫的舉措間戲言:“确實厚實,倘若你遇見的不是我,旁人怕是難将你喂到飽呢。”
要說耐力,不知徐應當能算頂尖的。
“什麼飽...都要撐吐了...”不知徐作喻。
昨日也算半推半就,本想着歡愉一番作罷,倒是忘了林觀鵲這沒譜的家夥不會收手,可不是要撐到吐......
“對。”林觀鵲撫上不知徐的後腦,帶着眼前揮之不去的幻影,笑意更明,近耳邊說,“确實吐出來了...”
不知徐哪裡聽不出這番借題發揮的比拟,腦袋越埋越深,“你還是少說這種混賬話...”
這太不像林觀鵲平日裡疏清出塵的模樣...雖算不上奇怪,性格多有幾面,但這有差别的樣子太欺負人。
林觀鵲的笑容就沒下過眉梢,一邊作哄,一邊為自己辯駁:“這言語一事,隻在當下所感,混賬與否,端看聽者如何評判。”
這話取了個巧,話裡話外倒将自個的混賬變成不知徐安上的名頭了。
眼瞧又說不過人,不知徐可忍不住撇嘴:“遲歡還真不愧是你教出來的人,回嘴的話倒是路數一樣...”
宮宴上遲歡在她耳旁嘀咕了許久竹塵,她聽了個始末,以緻于筷子未動幾下,這會再聽林觀鵲所言,簡直就是一個模子。
“連遲歡的醋都吃上了?”林觀鵲可強行聽出别的意思,還加以強調:“你應是喜歡我又多了些。”
看似替人解釋,實為滿足自己。
總是這般多做肯定,不知徐哪怕是真的稀裡糊塗,也該懷疑自己是不是林觀鵲所說那般。
不知徐在近處打量林觀鵲片刻,盯在林觀鵲巍然不動的長睫上,實打實佩服說完這種話還能氣定神閑的狀态。
“以前我好奇為何你生得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今兒我算明白,你那是臉皮太厚實,與銅闆一般剛硬。”
銅闆...剛硬...林觀鵲眼目愈彎,她握住不知徐的手掌,帶着上行。
手掌還微蜷着,她展開貼近自己的臉側,目光定向不知徐的瞳中,問那眼光閃躲的人:
“厚嗎?”
不知徐猶如被定身,她掌心的觸感如翻曬過的絲綢棉被一般,滑嫩,棉柔,溫暖。
這與厚字可沒半點關系...
由掌心而生的酥麻席卷全身,不知徐忘了抽回被虛握的手,她不曾這樣以掌心去觸碰過這張看似不近人的臉,哪怕是在僅給她留下溫柔的時刻。
也不知林觀鵲什麼時候學會這樣來撩撥人了...
發覺心跳開始振臂,不知徐得給自己鼓氣,抽回自己的手,兩眼一閉,佯裝太平。
嘴上可是相當違心:“厚!怎麼不厚?”
渾身上下皆是酸軟,唯一張嘴堅如磐石。
成功捕獲芳心,林觀鵲可算滿意,将自個的手掌貼向不知徐腦後,聲道弱下不少:“這會可是不願起?”
倘若不知徐要起,定是硬撐着都要下榻,這明顯是沒睡夠。
也是...白日才閉眼,這才多久,哪能歇夠。
不知徐撤掉力氣,打了個滾,壓住自個沒發現的半腦袋小辮哼哼:“嗯...”
這一翻滾正好,先前被壓住的那一半散發露了出來,正好給林觀鵲消磨時間,練練指法。
“好,那再歇會。”
......
外街繁鬧,貫穿始終。
街尾的樹林中在此等喧嚣下更顯靜谧。
“清懷,你确定瞧見異族了?”遲歡和清懷同縮在一顆樹後。
昨日兩撥人街頭相遇,于是同道而行,玉茶催和柳絲橋趕着回去複命,天一亮就離開了,遲歡昨夜給長缺葉為先前刺殺一事賠罪,喝得爛醉如泥,還是被喂了顆解酒丹才轉醒,這會還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