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過後,又是一陣唏噓和唾罵:
“這些異族真是可恨,大過年的就來我們這裡殺人!”
“異族不是用夢魇作惡嗎,怎麼這回提刀上門了?”
“昨日聽幾個遊街的仙門弟子說,神殿的神使幾乎都突破了,戰力大增,這幫異族惡徒怕是不敢在夜裡輕舉妄動,改白天出來了。”
......
位于旁側的異族人掌心浮現了黑霧,不知徐敏銳感知到,将血脈中的妖力調起,準備迎上。
忍了這麼久沒用夢魇術,終于是回歸本行了。
可其中一人的低呵先她一步:“不許用夢魇術!神殿來人我們都活不了。”
神殿?聽到如此,不知徐陡然清晰,難怪今日是這樣的場面...原來是不想讓神殿參與其中。
怕是竹塵要除阻礙,而極穆拿異族做幌子,旁人怎麼也想不會想到是竹塵所做。
新年是人心安穩之時,故而人心松懈,找尋此時插空也就極穆會幹得出來的。
她倒是陰差陽錯撞見,阻撓了此事行進...
可惜啊...
不知徐化為幻影,撞入重傷的幾人之間,劍随身轉,在無人反應時,抹向他們的脖頸,使得異族随她的話一路消散:“神殿不來,你們也一樣活不了!”
這幫人的能力屬實不錯,收拾完還費了她不少功夫,極穆倒也舍得拿這些聽令的人給竹塵做事...
“妖王殿下!”李大人幾步到近處,也不顧傷勢向不知徐行禮道謝:“多謝殿下搭救于我。”
“謝就不必了,恰好遇到,舉手之勞罷了。”不知徐收好劍,掃向院内躲着的衆人,“倒是大人要好好想想得罪什麼人,擋了誰的路,讓異族有抄家滅門的架勢。”
這裡的手段橫豎不光彩,倘若今日不發現,按照此四人的修為,明兒這裡就是一樁被異族滅門的慘案,這些畏縮着的侍從估摸都要命喪于此。
竹塵的角色屬實夠狠,為震懾那些與她作對的人,不惜在新歲開始便使人心惶惶。
也不知這些忠心的朝臣,知道竹塵與異族勾連會是什麼臉色。
“院牆好好修修吧,我着急回程,就不多留了。”不知徐留下一句話,招子玉一塊向外行去。
李大人倒還想挽留一二,又上前兩步來:“殿下要不留下用膳再走?”
“不留了。”不知徐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越上高樓屋檐,縱身向遠處去。
人間的渾水,她可不能淌太深。
在百姓的視線中,不知徐攜子玉去向叢林,借由高木隐匿行蹤。
今日打得還算痛快,不知徐垂肩敲背,在山林小道上舒展腿腳。
子玉在她身後說笑:“我說小主子,您這發型還真别緻。”
不知徐捂住自己的頭發,難以解釋緣由,她拆頭發拆一半後察覺有異,一塊高束在腦後便追了出來,于是這回看上去,一半微卷,一半是小辮。
得虧不算難看,瞧起來還别有風味,不然她隻得鬥笠一遮,蒙面而出了。
沒走幾步,不知徐眼尖地發現前方不遠出現一道白影。
這個人...林觀鵲?不是走了嗎?
或覺有事來尋,不知徐打發子玉先行:“你先去瞧瞧向哪個方位走比較近。”
子玉雖覺多此一舉,倒也識趣答應:“是。”
待人遠去一段,不知徐才抱臂而行,一臉不快地到林觀鵲跟前,先行向來人發難:“你不是有事先走了嗎?你白日是有多閑,趁我睡覺給我弄一頭稻草。”
面對她的質問,眼前人遲鈍半晌,才有了淡淡的笑容,向她解釋着:“這樣看起來,更有虎妖的風範。”
虎妖的風範...不知徐可摸不着頭腦,那是什麼風範?
眼前的女子背過雙手,向她靠近了些,“我忽而想到,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沒做,便回來尋你了。”
“什麼事要尋我?”不知徐問,剛走又回來,怕是什麼要緊的事。
“今夜東市有燈會,我想你陪我去看看。”
燈會...不知徐回想帝城近日張貼的安排,今兒确實有燈會瞧,但她該回程了。
不過,既然林觀鵲邀請...
“不去。”不知徐先這麼說,反正林觀鵲打定主意後會忽悠她。
眼前女子卻是無可奈何,聲音柔道不像話:“是怎得不開心,還在為我給你打了辮子生氣?”
生氣?不知徐心間萌生怪異,她哪裡是生氣......
兩人目光交錯,不知徐卻不如先前想要在那一抹視線裡退縮。
須臾,近身人似要開口,可不知徐眼色倏然下暗,外溢的氣息能比拟附着在草木之上的冰雪。
她在眨眼之間擡手,掐住眼前白皙的脖頸,将這一身熟悉的皮囊抵至身後的樹幹上,遏住其咽喉,
“你根本不是她,你是誰?”
虧得她現在才反應過來,從一開始就不對。
林觀鵲那個混賬,從來都隻叫她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