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全然不識林觀鵲,可無法模仿,更不會做此等冒險之事。
不知徐瞧這身同林觀鵲一般款式的衣料松垮在眼前女子身上,倒是先誇贊了一句:“你的易容術很厲害,強到人無法替代你,所以才是你來冒這個險。”
要說那儀态還真有些相似,若非她了解私下的林觀鵲,可真要被騙走了。
“要麼你告訴我,要麼我去告訴執夢神。”不知徐在長久的沉默中,擺出兩條路來。
見人神情浮動,不知徐繼而說道:“你們跟她不親近,不了解她真正的性子。她可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睚眦必報,心狠手辣的人,要是知道你扮作她,保不齊會比萬年前風雷神做得還要可怕。她想找你可太容易,屆時你的親朋,乃至鄰裡,和你有關系的都會受累。”
不知徐邊說邊歎,還夾帶憐憫,她在心裡給林觀鵲緻歉近千次,實在事出有因,不得不捏造些話來忽悠。
她還需問詢,畢竟如今除了極穆,她想不到任何人...
這番話果然奏效,使得女子跪直身,“殿下,求你不要告訴執夢神...是我騙了殿下,殿下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我不能說...”
“你的主人可是拿你在乎的人威脅你?”不知徐料想,除此之外,也無旁的可能讓人出現在此處了。
為了叫人安心,不知徐還将四周的陣法顯現,叫其看個分明,“這裡被我下了陣法,沒人能看見我們。”
女子掃過四周,面色緩和不少,片刻後,她閉眼長舒一口氣,兩手絞在身前,可算開了口:
“我隻知道要将殿下帶到東市去,我什麼都不知道,隻有将殿下帶去東市,我爹娘才能活命。”
果真如此,不知徐心歎自己聰慧,抛出一截長枝等人順着爬近,“我可以跟你去東市,保你爹娘安危,但你必須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既然是沒尋到答案,那這背後之人到底要做什麼,她總得試探上一回。
女子直起身,跪得端正,她仿佛看到希望,視線胡亂交叉幾番後可算定在了不知徐平靜的面容,
“我...我爹娘重病,早前我隻能在暗市上購買不易得且價格高昂的藥材,不得已扮作各種樣貌的人去騙人錢财混個溫飽,三個月前,主人找到我,說我改頭換面的術法高超,他可以給我很多藥材給我爹娘治病,條件是,日日學着扮演那位神司。
我雖不敢,可我爹娘的命已經被他捏着,他給藥我爹娘就能活,不給,我爹娘立馬就會加重病情。于是我照着他給我各樣角度的畫像所習,主人時常會來替我做調整。”
三個月前就開始了此事?不知徐斂住眸色,眼底的暗流逐步泛起,向女子靠近了些,
“你主子是誰?”
三個月前她身份可未暴露,還有何人知曉?
女子輕輕搖頭,吸着鼻子,“次次相見都是蒙面,隻知曉是年歲不小的男子,修為很高,不知其姓名。”
“平日可有什麼特點?”不知徐問。
女子思索片刻,可算想起些事情:“也許是次次帶來不少藥草,身上的草藥味很雜,偶爾都會覺得嗆鼻......”
草藥味很雜,而不是藥香,這多半是長年累月久處藥草之間所緻。
而尋常藥鋪和藥園的數量不至于此......
若按此推測,最有可能的僅有一個地方,“仙山...藥谷...”
藥谷彙聚上千種靈藥,皆是價值千金,人間難尋之物,确實可以輕易給出。
不知徐依稀記得,那個刺殺她的孩童一直就是藥谷主所養,藥谷主也見過林觀鵲很多次,在她受傷之時亦瞧見林觀鵲抱着她撞壁而出。
令她困惑不解的是,三月前開始的籌謀,她在明面上袒露身份不足兩日,倘若推斷無誤,藥谷主或許早知她真實身份,想要除去她,但妖族與藥谷從未私下結怨,何至于此?
莫非是仙山主不願瞧妖族勢起,授意藥谷主所做?
可...倘若仙山主知道她是妖王,豈會容忍她那次奪得魁首?
諸般可能在不知徐腦子彙聚,如今不止是異族虎視眈眈,又遭旁界添亂,她耳不清目不明,不能這般糊塗就去應付那些未知場面。
不行,她應當去找個能幫她的...
不知徐從空間中翻出一套白色的裙裝,放在她坐過的矮凳上,對裙衫沾滿泥濘的女子道:“沒人能看進來,你換上這身衣服,等我晚些來尋你,與你一同到東市去。”
不等女子回答,不知徐便斂住妖氣,以靈脈為基,化作光束向天際沖去。
......
仙山上界,神殿。
今日霞色不顯,倒是剛落地的紅衣沖破了冷色。
長缺葉自外推門而入,卻入内幾步後停下。
“她收拾完那些人,回妖族了?”
林觀鵲正在羅盤中新添置幾顆先前未出的星象,随口問道。
“唉...”長缺葉憋着笑瞧來,話裡好是惋惜:“神司,那邊的神使看到,她往秋神司神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