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神殿,夜色鎏金,星河縱橫。
眼下正逢群星繁盛之期,大多神使入塔閉關,使得神殿空蕩。
長缺葉一早等在雲梯邊,待雲間的風來去幾輪,還未等到林觀鵲。
“林觀鵲這斯不會流連美色,要撂挑子了吧......”長缺葉剛背過身嘀咕,脊梁骨就被人戳動。
在僵化一瞬後,長缺葉神情一轉,果然瞧見一道從身後飄至她身側的白衣,若無其事哼笑:“哈哈...神司這麼快就回來了?”
林觀鵲可沒去瞧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向閉合的正殿大門,“可有說是什麼事?”
風雷神乃四神之首,是天地法度的行權之人,各方神殿互不幹預,主動找上門可少有好事。
倘若是她先前向風雷神索要的陣法有了眉目,送到便可,何必等在她的殿中。
“說是替風雷神向你傳話,她嘴緊得很,問什麼都隻說幾個字,我也不好多說了。”長缺葉擡起雙肩,遺憾來說。
林觀鵲昔日見上微,覺此人說話做事張弛有度,能留在風雷神近身處必有強處。
若非要緊事,來得應當不是這位雲使。
“去查查那個假扮我的女子背後是何人所指,我去見她。”
“是。”
窗棂向外透着殿中的光,林觀鵲向殿中行去,眉間将皺未皺,思索上微的來意。
步子剛在神殿門前一步,大門率先生出動靜,從内而開。
眼前女子衣着素雅,水滴狀耳墜随動作搖擺,尤為吸睛。上微自門内跨出,俯身恭敬見禮:“小使上微,問神司安。”
林觀鵲擡手,又将人邀入屋内,“今日有事耽擱,叫雲使久等。”
“未曾。”上微待林觀鵲入門才跟随在後,聲若泉眼,使交談輕松,“執夢天司的星辰勝景叫小使流連,一時忘記正在等待了。”
這話過于漂亮,卻叫人聽出明顯客套,久坐殿中,如何觀星?
怕真是回來的稍晚,叫人候了好些時候。
實在是安置好不知徐要上界前,出門便瞧見尚淺帶兵拿人的陣仗,跟去看了看那處據點,仙門人早就跑了個幹淨,都是些審不出的貨色。
由此便耽擱了些時間。
“雲使此番來,可是有話相傳?”林觀鵲在主位落座,直入正題。
上微卻未直面應對,将問題抛回:“想來神司心中有所預料。”
有所預料...林觀鵲微頓,眼中劃過異光,如此說...她心下有所猜測,卻不能開口,她若自己提及,可就是有心而為,并非無心之失。
“雲使不妨明示。”林觀鵲彎了唇,使得面色和氣不少。
上微一直未落座,身形筆直,帶着客氣的笑容說:“先執夢神在世之時,曾在妖族的夢境空間與異族征戰,那時妖族、人間、仙門打得難舍難分,先執夢神清除異族時将各界納入夢境空間中,使得下界戰局生變。
雖說是意欲救人,為己方便,但到底是幹預了下界征戰的局勢,無法完全說到對抗異族的層面裡,所以當年犯了禁忌,遭受天雷淬骨的神罰。”
果然...林觀鵲眸色微不可見的閃動,她知曉來意,卻不得不裝作不明:“雲使突然提這事...”
“神司容禀。”上微從容颔首,先以誇贊打頭:“神司今日在下界的舉動頗顯風範,有人大膽妄為,意圖折煞天神威嚴,神司寬容,并未追責,據說是因為還妖王殿下的恩。神司與妖王殿下的情誼令小使實屬羨慕。”
“風雷神的消息,當真是迅疾。”林觀鵲指尖敲了敲桌台,至今不過兩個時辰,風雷神就叫人來她神殿了...
上微淺笑道:“神司您在下界燈市時,風雷神也在那處。”
權雪鏡也沒回程...林觀鵲半阖眼,取笑起自身:“竟是如此,那我此番在人間擺了回架子,倒是叫鏡神司瞧了回笑話。”
若真如此,反倒好說,倘若權雪鏡真要開罪,當時就會攔住她的去路,并非叫人來敲打她。
上微這才做完鋪墊,說到正題上:“小使此番前來,是為風雷神帶話。”
林觀鵲站起身,走到近身上微的地方,“雲使請講。”
上微先行一禮,而後才說:“天地六界,分上一界,下五界,上界四方,僅行權責之内的事,下界無論改朝換代,争鬥吞并,隻要不是屠戮生靈達下界半數,都為下界己事,神的力量足以覆滅族群,故而不可偏頗。
神司此番所為雖為扶正威嚴,但暗地夾攜之舉,風雷神看在眼中,妖族與執夢天司的過往存在,神司有意關注無可厚非,但難免施力過重。
居于神域之人,借天神的力量提攜任何一界都會至局面倒傾,打破原有的持平,至下界失衡。”
“風雷神思慮周全,倒是我太由性子。”林觀鵲輕點頭,算是接下風雷神話中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