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秋桐音試探用了些力,右臂返還的疼痛直沖腦門,涼氣倒吸入肺,叫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見此狀,林觀鵲起手調力,遙引星辰,再次修補秋桐音的經絡傷勢。
雲層退避,白日點星。
風雷神的力量當真強悍,随手弄出的傷就能讓她耗力三四成。
“她對我是越來越狠心了......”秋桐音臉上流露從未有過的哀怨,使得天生貴氣的容顔打了秋霜。
林觀鵲不知其間之事,隻能撿已知的話講:“秋姐姐與風雷神走動不少,瞧這傷為及根本,就是惹人痛些,此番定是手下留情了。”
待傷處及被波及的經脈血肉都轉好,林觀鵲才放心收回神力,握在秋桐音的關節處向各方擡動,直至沒瞧出端倪。
“好了好了!”秋桐音驚歎道,起身在院中擡臂打出幾個不攜神力的虛招,很快恢複元氣,“想來她也是不舍我斷臂的。”
“不知秋姐姐是做了什麼,給自己弄成這狼狽樣?”林觀鵲難忍好奇,可得問上一番。
不論如何,秋桐音好歹同在神司之位,權雪鏡多少會給些面子,這得是多大的事,能叫她瞧見今日的場面。
“哎...”秋桐音歎着氣,右手順出生靈之力,将覆雪的枯木溫出綠葉花果。
杏花剛見便凋零,留下一樹大個的黃杏。
秋桐音也不知哪來的興緻,頗有好了傷疤就忘記疼的感覺,摘起果子,話裡坦蕩,竟不像在傾訴:
“前些日裡,與她從人間帝城小遊回來,我想求她給我清清濁氣,就賴她神殿住了幾日,後來也不過就......”
話及此處,秋桐音動作頓了頓,而後埋頭擦起果子,語氣落了些,“不過就是在與她切磋的時候,她欲停下,我招式又沒收住,就被她卸了胳膊,拎着了丢出來...
原想着待她氣過,總會跑來給我接骨,結果等了兩日也不見影子,實在忍不了,聽聞你在妖族,我就立馬來尋你了。”
語氣沒了傷時的幽怨,再聽上去,就像過了許久的陳述,已不在乎。
情緒快來快走,未讓林觀鵲覺怪異。
倒是......
“招式沒收住?”林觀鵲微微偏頭,好好瞧了秋桐音幾個來回。
這話脫口時,林觀鵲眼前盡是将不知徐震出去的畫面,不由轉頭看向屋子。
回過頭再瞧秋桐音,實在覺哪裡都不對勁。
秋桐音成神這麼多年,對力量掌控不至于像她這般,哪怕不能完全收放自如,也該回撤到隻剩虛招把式。
以權雪鏡的修為高度不會看不出,會在一個全無傷害之舉的招式中直接廢了秋桐音的臂膀?
不僅如此,倘若當時失手為之,權雪鏡也該為秋桐音複原,可眼下能為此小事計較至此,連人都不見了....
怎麼想,都像秋桐音做了錯事,但沒說實情。
雖心有抽絲剝繭窺探實況的心思,但秋桐音不願說的話,她也不必多問才是。
再次周旋無意,見秋桐音還在摘杏入懷,她借此時機,轉而說起屋内人來:“秋姐姐來前,不知徐還念叨呢。”
不知徐尚未提及,這話是她自作主張來說。
秋桐音含笑回首,打趣着:“突然說這話,别是想給我潑醋吧。”
“秋姐姐怎還尋我作樂。”林觀鵲聽過便罷,眼下無心多周旋賠笑幾聲,直白說道:“是這一次打擊後,阿徐身子出了些麻煩,往後怕是沒法給秋姐姐清洗濁氣,怕你怪她。”
這也是不知徐将要面對的事,如今正好借着她幫助秋桐音的機會,由她開口告知。
“麻煩?!”秋桐音收好黃杏,回身走來,視線去向緊閉的殿門,凝眉道:“她身子是怎麼了?”
“是靈根。”林觀鵲如實道:“她靈根枝節處長出暗枝了。”
暗枝是由一些殺心邪念彙聚而至,幾乎所有人生來具有,不知徐原先便是少見的至清至淨,所以才能替秋桐音除濁。
而今不知徐雖僅僅是有了很小的變化,卻已做不了和先前一般的事。
秋桐音在院外停身須臾,神情變化細微,幾分難信,多顯沉重。
“如此來,也好。”秋桐音的話響在風穿葉打之後,“這也并非奇事,世間污濁遍地,連我們做神的靈根都有不少暗枝,雖說少一株清淨至純的靈根分外遺憾,但對不知徐而言,這不是壞事,她坐在妖王的位置上,這會助她拔除優柔,讓她行事更果斷。”
“秋姐姐說得是。”林觀鵲應聲點頭,雖說此事惹人免不得哀歎幾句,要說到底,也并非太壞,隻是太過可惜。
在此話鋒之下,林觀鵲近前半步,誠心道:“若秋姐姐信得過我,下回可讓我借星辰微妙的力量試上一試,星辰之力洪厚至純,應當能幫上秋姐姐。”
聽來,隻是替不知徐做些未盡之事。
不知徐與秋桐音的合作是為借造物神殿生靈道的耳目,神殿如今也離不開秋桐音偶施援手,今日能松快洽談,将話隐在暗處說,她可得把住示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