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站在房間一角，清了清嗓子：“本次對話我将全程錄音，根據我那朋友電視節目收視率給你分成，通常在5～15積分，這件事過後鬼世界也會對你曾經的違法行為有諸多包容，希望你不要再犯。”

付窈敷衍點頭：“行行行，所以到底要問什麼問題？”

“明知道很有可能被抹殺，你為什麼要主動成為祭品？”多數時候輸掉副本不會死，管理者們還特意調高了大家對死亡的恐懼值。

她表情認真：“因為愛。”

“愛得那麼深刻？你确信這值得？”

付窈想到和孟渝的故事，忍不住低頭笑笑：“分明是他比我更深情！”

難得有個人，可以讓付窈肆意的秀恩愛，這不得好好講！

“明明我能舍棄掉人的恐懼和痛覺，他還心疼我，想先替我去死看看情況呢？——哦，你應該不知道這件事，這發生在預知夢裡啊。”

“阻止我犧牲那會兒也是，有一說一，他驚恐地喊着，他是我男人，我們該一起想辦法”

“那表情太～可愛了……好想欺負，”她蒼白的臉抹上一層興奮的紅暈，意識到這次采訪又趕緊收斂住“咳咳……我是說我好心疼，我要保護他。”

“如果能打赢我，他也會死死按着我，讓自己替代我被獻祭吧？”

“他說過我是他的救贖。曾經被隊友背叛，置于死地，于是做個無情的人，殺掉他們，殺掉暫時的合作者來增強自己，左右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不用付出感情，也不用期待擁抱，這是很安全的關系。”

“但我是個意外”

她眼睛裡好像浮現光亮，笑容也變得可愛。

“我是他認可的隊友，打開他的心房，可以放心的擁抱。仔細想想，愛情的開始也很奇妙，我絕望中要殺了掌控他的壞人，帶着祝福擁抱了他，然後他的心就被我拐走了～”

有點小得意，有點小驕傲，熱戀中的女生總是那麼喜悅：“大笨蛋一個，我說要殺萊恩，祝福他自由什麼的，全都是我争取好感的手段罷了！目的就是讓他保護我！”

“他技能有用，但别的實力不如我，做長期的隊友都不夠格。能追到我，那是他三生有幸～”

确實是三生有幸，雖然嘴上嫌棄，付窈卻真的願意為孟渝而死。

519面無表情，一點也不覺得被塞了狗糧，不關心戀愛的單身狗永遠無敵：“……的确，不過關于為他而死的感想，你還沒說。”

付窈瞪了一眼519，他怎麼一點沒被故事感動啊？真是不解風情！

“我不怕死，或者說，體驗太多次瀕臨死亡了，可能是自信能活下來吧，其實沒什麼恐懼。”

“其實，就算真的被抹殺我也不後悔哦。”

和系統談判時嚴肅，面對519冷淡而慵懶，可是提到愛情，女鬼付窈又一次露出簡直溫柔的笑容。

讓人懷疑，她的美好情感沒有被剝奪嗎？她真的是鬼嗎？

“其實我們是雙向救贖啦～”

“那時我在想，怎麼一個二個都在利用我、要我死？”

她哽咽一下，開始抱怨那慘痛的經曆

“林枝語雇傭我是為了日後殺我，萊恩早早的算計好，借刀殺人我作刀，不當工具人就死，當了工具人，我也隻能像奴隸一樣活着吧？孟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還隐約感覺，系統會故意中斷我技能，我一定會流血而死……”

“所以，我假裝和孟渝同病相憐，騙他的同情與保護——也許隻有算計，才會有人保護我吧？”

當全世界都要害她，付窈要怎麼相信自己還值得被愛？怎麼相信這世界還有人愛她？

“幸好我遇到了他”付窈感慨。

“哪怕發現我在演戲，也能接納我的謊言，他理解我，綜合世界那些人追殺我還在保護我！”

看呀，我家孟渝多好，他是一個，好得她要向全世界都炫耀的男朋友。從付窈激動的話語中，誰都能輕松看出這潛台詞。

“原來被保護這麼安心。黃亦安，王喬睿，林枝語，還有小莊華，不管是不是真心，我總有種種理由要保護誰。很少有人能站在我的立場，強大到能站在我身邊的，也就他了。”

“也許我早就愛上他了，在被下藥和他□□之前。我給他添了好多麻煩，都不好意思告白了。”

“好想一直和孟渝做隊友，不用他保護我，互相扶持就好……可惜他在這次副本實在沒用，我又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就像現在這樣”

她掀起自己的褲腿，一大半都空空如也，又晃了晃被祭壇吞掉一半的手

“我愛他。”

付窈好像在哭。

“都說活下來的人才最痛，我這走了，也算是欺負他了。”

519遞出了那份“禮物”，一張紙：“那個好消息就是這個了，簽了它你就能活。”

那張紙是灰底白字，紅色的紋路是标準的遊戲圖案，數位管理者在紙上留下印章，隻要付窈簽上名字，宣誓效忠遊戲，就能在部分場合得到優待。

仔細看，519是第一個蓋上印章的人。

她簽上了名字：“絞刑我知道，坐牢坐多少年？”

“沒有期限。”

“？”

519介紹了這個，有些天馬行空的懲罰：“員工位置不夠了，你作為原生NPC在副本陷入沉睡，孟渝在副本找到你你就能醒——或者孟渝到了41歲，或者成為怪物，被抹殺，離開遊戲世界，總之不可能在副本找到你，你就可以醒來。”

“哈？”

“一旦年齡過40歲，他就不能進副本了，再也無法找你了，按照副本和綜合世界的時間比例，你可能得睡個三年多。”

“……坐完牢，我可以去找他嗎？”

“不可以，你會把自己當做原生NPC，鬼世界都去不了，更何況綜合世界了。”

“靠！”

“付窈女士，我還有一個問題……”

付窈隐約覺得不對勁。

519是那麼八卦的人嗎？采訪愛情故事是為了朋友的電視節目，也會給自己酬勞。

為什麼不直接問？

她狐疑地打量四周，沒有什麼異常：“你的問題可真多。”

519若無其事地看向床上的孟渝，久到付窈都發現不對勁了，才收回目光：“你現在就要聽問題嗎？”

付窈意識到什麼，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請為我開啟隔音隔視的屏障——啧，幸好你把絞肉機擺在那，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身體融化，哎，我怎麼又欠你一個人情？”

淺藍色的屏障立刻出現包圍二人，把孟渝擋在外面。

付窈覺得太奇怪了，她自信孟渝喝完了藥就不會醒來。

孟渝也自知無法造成影響，喝了昏睡藥，徹底放棄了“争取付窈不被抹殺”的行動權。

喝藥入睡，卻又保留意識聽付窈這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