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總要擺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态度。他太驕傲了。
清晨,軒兒來的時候,他歡喜地打了聲招呼,不是因為他來了,而是因為他要掩飾。打完招呼,便樂呵呵地唱着“常常想你說的話是不是别有用意/明明很想相信/卻又忍不住懷疑”,戴着耳機,去了樓上。
寶钗心緒不甯的時候服用冷香丸,顧逸沒有,唱歌是他的冷香丸。
辦公室有點吵,坐了會兒,顧逸便去了圖書館。他知道軒兒不喜歡孤單,也知道軒兒待會兒下來沒看見他、肯定想知道他的去處,也知道軒兒不會發消息來問、而是等下次見面時問一句,他說過,他很重視友情。
他對朋友的重視,達到了顧逸難以理解的程度。
他躺在折疊床上悶悶不樂、顧逸以為是愛情失意的那次,是顧逸笑他無中生“友”的那次,也是壓操場的那次,他告訴了顧逸那幾天他郁郁寡歡的全部真相。
“你們以為我還放不下雪兒,覺得我還沒走出來,其實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是你們在臆想。你知道我那幾天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我搖了搖頭。
“跟你講個故事吧。假如,你有一個朋友,假設你就是那位朋友,你很喜歡一個女生,靈魂伴侶吧,可以說。但是她和她男朋友因為一些事鬧分手、冷戰。冷戰那一段時間,她找你訴說,如果是你,你怎麼辦?勸她分手還是繼續在一起?”
“這個還得看她自己。”
“看她自己,好。我們繼續說,她那段時間心情非常低落,想找個人陪一下。故事就是這麼戲劇,她讓你當她一天男友。那一天,你們玩得很開心,你甚至幻想和她在一起。你跟她表明了心意,可是她很為難,她不能和她男朋友分手。但她男朋友一直對她愛理不理,平時總是說我在忙、有空打給你。”
“這不就是不在乎嗎?”
“你也覺得對吧?如果故事到這就結束了,也就好了。可問題,她去找了她男朋友,也不知他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又對他抱有了希望。”
“那靈魂伴侶怎麼辦?”
“對,問題就在這。那位朋友——也就是你,你代入進去,才能明白那種感受,原本你倆隻是朋友關系,你很喜歡她,但是她有了男朋友,因為道德,你約束着自己。但是有過那一天的經曆後,你已經控制不住了,你很想她,想去見她。但她告訴你不要去。你去了,她會很傷心的。她希望是她男朋友來看她,而不是你。”
“唉。”
“故事結束了嗎?如果結束了,就好了。你很想她,很想見她。她跟你說不要來,你很煎熬,在這種情況下,你終于選擇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