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真的是,我送你皮帶,你送我領帶。”答辯那天,吃完午飯,我對他說。
“我不穿牛仔褲。那皮帶,收藏起來。”
答辯後的幾天,他穿着牛仔褲,新的。
下樓時,我盯着他的褲子,邊搖頭道:“我不穿牛仔褲。”
他雖笑着,語氣卻疑惑:“我穿牛仔褲。”
“某人說他不穿牛仔褲。我在諷刺你呢。”
那天我沒注意他系沒系那條皮帶,隻偶爾見他雙手拉着褲角往上提。
這天正值端午,實驗室人不多,隻慧師妹和潮兒在。我叫阿偉來跑蛋白,阿偉說幫師姐做動物可能要到下午了,便打算今天不跑了,整理宿舍、洗衣服、寫會議記錄、看部暖心電影,就當過節了。
中午,在食堂旁的早餐鋪買了兩個肉粽,回走的路上,正遇見阿偉從動物所出來。
我将粽子往上一提向他示意:“正好,給你個粽子。”
我們一起上階梯,他微笑着,斜視道:“這是你買給軒昂的吧?”
我正要反駁,他便自說自話道:“哦,不對,軒昂今天跟他女朋友出去了。好吧。”
到了休息室,給他拿了一個,墊在紙上。
阿偉提到給她師姐買畢業禮物,問:“你知道我給你買了什麼禮物嗎?”
我詫異地回道:“我沒想到你會給我買禮物。”
“那天我不是和我師姐搞細胞房衛生,沒去聽你答辯嗎?我跟軒昂說,你給師兄買領帶,你幫我給你師兄買條皮帶吧。”
我一臉震驚,直直釘着他,又試探地笑道:“你說要買皮帶時,軒昂是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啊。”他的語氣平靜地沒有一絲漣漪。
“不可能!絕對有!”
“你是說你給他送了條皮帶是吧?”
他一揭底牌,倒讓我不知如何回話,空氣便沉默起來。
昨天,趕着交答辯材料,沒吃午飯,軒兒回辦公室,笑問:“吃飯沒?”
“還沒。”
“那吃粽子嗎?”,又自言自語回,“不吃。”
我笑了笑:“吃啊。你們買的嗎?”
“是。出去在盒馬買的,生的,要蒸一下。看你和阿偉誰吃,還有手撕雞,熱一下就行了。”
“海王。一個粽子還分給兩個人。生的?”
“嗯。米是生的。”
“好吧,那不吃了。太麻煩了。”
軒兒尴尬地笑了笑。
之後去三樓,正巧阿偉在聊粽子。兩人展開對“軒兒究竟想把粽子給誰吃”的“唇槍舌劍”。最後以阿偉拿出證據告終。軒兒給他發了信息:今天什麼時候來,吃粽子嗎?
我自嘲道:“我們這算不算在争寵?”
晚飯時分,和阿偉、軒兒吃小籠包,又提起中午的粽子。軒兒坐我對面,阿偉坐我旁邊——他原本站着,猶豫坐哪,我看出他的心思,便推了他進去。
“一個粽子分這麼多人,真是海王。”我笑問。
“那粽子本來就是軒昂看我沒吃飯給我的。”阿偉不容置疑道。
我假裝傷心,低頭看着紫菜蛋湯,便舀了一口送到嘴裡,自嘲道:“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也不會給我。”
阿偉會意地大笑起來。軒兒微笑着,認真道:“講個故事。”
我注視着他的眼睛,他笑着,回注視我:“比方說,我買了一包乳酸味的阿爾卑斯糖,和一顆葡萄味的阿爾卑斯糖。給你的是葡萄味的,給别人的是乳酸味的,你看到跟别人的不一樣,就不開心了。”
我低頭,語氣不露情緒,接道:“那好吧,我要特别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軒兒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