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宇文,宇文肯定知道。”她轉頭問,“宇文,你做過搖菌嗎?”
宇文慢慢地回道:“做過。”
“那你知道管子裡隻能加1/3的培基嗎?”
他思考了下,回道:“不知道。”
我大笑起來,對宇文表示感謝。
過了會兒,我正配着含氨苄的LB,雲姐站在宇文身邊,笑道:“師弟你看你呀,長得又高又帥,實驗做得又好,唉。”
我又不禁苦笑,師姐,你為啥這麼雙标。
宇文很乖,很安靜,也很聽話,也願意安于現狀,這是褒義詞,我很少聽到他對生活抱怨、不滿。他也很受規矩,懂得分寸,較為獨立。
等實驗做完,回到辦公桌。雲姐原在電腦上操作,歇息時走到宇文旁邊,見他桌面是一群男生,又笑呵呵誇道:“唉呀,師弟真是長得又帥,又還是C位。”
宇文謙虛慢道“沒有沒有”。
“感覺你們這群人都長得挺帥的,最邊上這個男生臉上雖然一臉坑,但還看得出來挺帥的。”
我又是苦笑,記得研究生期間,自己喜歡一個人時,老是把他很帥挂在嘴邊。
又想起本科期間,做大創時,跟着一位師兄做實驗,對他十分喜歡,卻讨厭與他同屆的一位師姐,偏那位師姐愛開玩笑逗人開心,自然跟師兄關系不錯。
晚上跟宇文去了湘菜館,路上,我突然意識到:師姐,也許她有些孤獨。她又一腔才華卻無處施展,有一身技能卻沒能展現出來。這裡,隻有鵑姐和周老師跟她同輩。周老師也孤獨,整天一個人悶在辦公室,做實驗走路帶風,跟雲姐聊起自己是怎麼應付上級的任務。而鵑姐是有孩子的人,平時除了做實驗,下班便回家帶女兒。于是,雲姐心中便有萬般言語,更與誰人說?
意識到這一點,是雲姐這幾天前前後後說了四五遍:“你們做實驗怎麼這麼嗨?還唱歌。”
今天,又說了一遍。
我原本沒在意,而此時,我意識到她有一種“未被承認、未被認可”的價值缺失感。
像往常一樣,隔壁桌(其他課題組)的小姐姐喪氣道:“唉,這個WB結果出不來真的很煩。”
“你要把實驗結果跟你分離開來。”這次我把這話說給師姐聽,隻聽對面問了一聲:“你怎麼也說這樣的話,我還以為是顧逸。”
師姐說道:“這就是顧逸。顧逸就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