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努力維持着關系的平衡,然後所見所聞漸漸不同,這隻是開始,再過五年、十年,各自的觀念、關注點不同,兩人之間的鴻溝,恐怕更大。
到時,波波隻愁着什麼時候升傑青、買棟别墅住住,阿齊總算安穩,愁着妻兒子女、日常瑣碎,而我,可能已經找到燈塔,又或許我從穩定的七月變成了流浪的安生,也未可知。
近來,跟母親電話少了,她也不提找對象的事了,情緒沒以前高漲了。父親還偶爾像個小孩似的,正經時繼續正經,下棋時繼續激昂,倒沒變多少。
洶湧過後,繼續平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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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錄人臉時,章叔給我錄人臉,旁邊一個長相和善的帥小夥道:“章叔,我每天早上上班時間還沒到,樓上不知道是夫婦還是什麼,就在那吵,吵得我都睡不着了,你幫我說說。他們每天早上都吵,幫我說說啊。”
章叔答應着。章叔讓我想起舊時的地主形象,個子不高,一米六多,剃個平頭,眼睛小小的,看着有些精明,但人和善,穿着背心,微微駝背。平時要麼住在自己的房間,要麼去廣場溜達溜達,生活倒清閑自在。
不知為何,男生的話總讓我覺得與我有關,但那一刻,我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直到第二天,有人在那首《不要忘記我愛你》評論道:有那味。
我打算再錄一次,這時,我才意識到,以後可能就沒法放肆唱歌了。“你幫我說說,樓上夫婦每天早上都在吵”,男生的話回蕩在我腦海,以後可能是,“章叔,你幫我說說,隔壁鄰居老半夜在那嗷嗷嗷唱歌,都沒法睡覺了,記得幫我說說啊”。
夏日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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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去了長沙粉面館。
記得前幾次去的時候,點了香辣豆皮,老闆說沒有了,又推薦臭豆腐。我試了試,之後每來必點。他家的臭豆腐,浸透了汁味。
老闆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長相普通,像班裡的不愛多說話的、乖孩子長大的模樣。
每次來我都挺佩服他的。店鋪就他一個人,他要下粉,要收拾台面,要提前備好配菜,無論是荷包蛋、紅糖糍粑,還是臭豆腐、甜酒沖蛋,都是他一個人。收款全靠顧客自覺。
他站在門口,正要抽煙,我走過去,說:“老闆,可以加點粉嗎?”
他立馬放下手中還沒點着的煙,快步走到湯鍋前,抓起一把粉,放入漏勺中,邊說道:“在我這,哪能不吃飽。”
這話我上次也聽過一遍,但始終覺得他不夠熟練、自然,他嘗試着自然。
除了佩服他一個人管着整個店鋪,每次一來生意,雖然他的表情冷漠,但動作和回應的言語都十分熱情。到底是如何保持住這股熱情的?
記得去年飯堂剛來一位小哥,打菜十分熱情,總是躍躍欲試,主動詢問“要什麼”,十分積極,然而沒過多久,他的光芒黯淡下來,仿佛打菜隻是在生産線上扭好一個螺絲釘。
老闆不同,每次來,他都十分熱情,我是說骨子裡的熱情,而不是臉上的熱情。或許有人會說,賺錢還不開心?可我感覺,好像不是這樣。他的妻子呢?為啥不再找個人呢?我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