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你......你......”我支支吾吾了很久,總算找到一個相對溫和的字眼,“你......可以再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
“你什麼意思?”破曉反問。
他的語氣嚴寒逼人,我有些怯弱:“我......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你。”
“如果你覺得你配不上我,那我們還在一起幹什麼?”他直言,我的心“咯噔”一聲掉了下去,他繼續說,“你認為你配不上我,這已經是不平等了,我說過,我追求的是平等的關系,我希望我倆可以互相扶持,共同進步,共同成長。以後不要再說什麼配不配的上我這種話了。”
第二天,上班路上,我一直思考着“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有海外名校的光環,學曆也比我高,甚至接觸的人也是我無法企及的。目前的學曆、經曆落差,讓我陷入思維的陷阱。而忽視了真正重要的事。
A=A0*2^n。我隻看到我跟他A0的差異,隻看到存量,而忽視了增量。增量是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是溝通能力、寫作能力,是知識的積累,我的學習能力,為人處世能力,這才是我需要重視、提高的。人是動态的,成長的,隻看到差距,而看不到變化,這是不對的。這是其一。其二,就如破曉所說,他評價一個人并不隻有單一指标。我太看重學曆和名校,最後反而将自己困在其中。
我倆經常視頻,我常常邊視頻邊展示吃的零食,心裡隐約期望他默默記下來,然後某天帶我逛超市雲淡風輕說“你上次視頻裡,我看你喜歡吃這個來着”,我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終于,在某天,我說出了心聲,他說:“哎呀,我本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嘛。”
這是借口,我心想,你是可以成為這樣的人的。我努力勸自己:罷了罷了,不要在意這麼多。
近來,工作上時不時犯些錯誤,菀姐時不時肢體上的接觸,讓我有些反感,而言語上總有意無意間提及我的對象,總想去那個話題裡尋幽探勝,而我總是将她關在門外。
她對我有些小憤怒時,常常捶我一肩。
犯了比較大的錯誤時,也隻是大喊一聲“顧逸,你給我過來”,實際上卻是表面呵斥,實際包容,呵斥僞裝得太不到位了,或者說“包容”太耀武揚威了。
我不理她時,她一臉冷漠。我主動找她時,她喜笑顔開。偶爾端起架子,更多時候,又想平等以待,這種相處模式,總讓我想到宇文。
實驗結果不好,人際出了點問題,心情低落;此時,破曉一直跟我分享他的快樂。
他勸我别想太多,勸我要快樂。我也不想想太多,我也想快樂,可我快樂不起來,你懂嗎,破曉?我希望你能聽我講講,而不是跟我講道理。
我積在心裡,沒說。
而他最近的回複,讓我覺得沒原來走心了。過去,我分享什麼,他都會回應,會思考我說的話,會認真思考後給出答案。而如今,他随意很多,想到什麼說什麼,等我質疑時,他說我太咬文嚼字。我對比他如今的态度和先前的态度,有些東西,不同了。當我情緒低落、表達感受時,他有些遠離,仿佛他不願接受此時困頓敏感的我。
“你先工作吧。我也要忙了。”他說。
——為什麼明明是你想工作了,卻要打着讓我工作的幌子?
那時候,他說他希望他的對象上進努力,我說“我不想努力怎麼辦”。
“如果老哥覺得我們暫時異國也可以,或者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值得你努力,你想擺爛,也是可以的。”
“哇,你拿感情綁架我!”
“哈哈哈不是綁架,可能我用詞比較嚴厲,但我的意思是,哎呀,事實就是如此嘛......這是客觀事實嘛,理性分析嘛。”——那時他努力解釋,似乎生怕我誤會,用溫柔的字眼向我傳達他的心意。而如今,他似乎沒那麼在意了。
我無法判斷,是他開始變得敷衍了,還是我最近狀态不好、太敏感了。
接着,我犯了一個老闆之前指出的錯誤,他冷氣逼人,質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不聽?你要是覺得你的方法好,你可以向我證明,在此之前,請你尊重規則。希望你務必遵守規則。”強大的壓迫感,讓我進入一種薛定谔的狀态,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這個課題組的人,還是不是,那是一種随時可能要滾蛋的狀态。
跟他說嗎?跟他說,他又覺得我在抱怨什麼的,我隻是想跟他分享我的生活罷了,況且,他并不會像以前那樣認真地對待了吧?可是,不跟他說嗎?
最終,我發送過去:今天被老闆challenge了,慌,特别慌。
“老闆怎麼challenge你了呀?”他立即回。
我正準備寫下對話,菀姐拉我讨論結果,等我再看手機時,隻留下一句:别多想啦,好好工作。(破曉:因為我看你沒回我,就以為你不想說,我就想安撫你的情緒,所以才說這麼一句話。)
你知道我發生了什麼嗎?你為什麼老要我好好工作?你怎麼老是判斷我在多想?我有些失落。(破曉對于這段的評論是:你覺得這是多想嗎?)
我知道好好工作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但是現在我需要的是你,我需要的不是投入工作。
夜裡,沒找他。喝了瓶阿薩姆,12點多也沒睡着。他發來消息,詢問“睡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