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做的話,我可以找人來做,我可以自己做。那我招你來幹嘛呢?那我為什麼要花時間來教你呢?我自己做或者菀做可以比你做的更好更快。但那樣的話,我會讓菀不給你安排活幹。我不懂你為什麼老是拖延,我們在準備手稿,準備投稿,你明白嗎?
他在威脅我。
如果不留在沈鎮,去常時呢?常時到光中的高鐵多少錢?以後跟破曉生活在哪座城市?我真是戀愛腦,明明跟破曉現在隻是朋友,特麼還想着以後的生活。或許,他隻是覺得虧欠我,所以最近回應認真了起來?大概我數落他一頓後奏效了?真正發脾氣後他才明白我的感受?
下午菀姐讓我整理的數據還沒整理,一個晚上的時間,完全充足,但我不想幹。明天她又得問,數據整理好了沒有?不是昨天跟你說好,你也答應了,怎麼沒整理?
前天提的RNA,要開始建庫,提出來的量異常地低,低到隻有預期的1/5,問題還擺在那裡,細胞也沒了,建庫的實驗步驟還沒看。
老闆發的文獻,還沒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問文獻的事。到時又是一句“還沒看”,菀姐問:那你幹嘛去了?我想知道你時間用到哪裡去了。
我多麼想說,我需要休息。她的回應是,你休息可以,但是你得把你的工作完成啊。
我太累了。
你不想幹了是吧?
我想幹,但不想這麼累,活太多了,多到我喘不過氣。我不敢說這話。隻能硬撐:沒有啊。
沒有那你為什麼拖延,你看看你都拖了多久了。
我無力反駁,的确是拖延了。可我也的确需要休息。
那我滾?
“在我們課題組需要承諾工作一年。”老闆說。
我現在走了,是不是違反了對老闆的承諾?他到時問原因怎麼辦?我覺得壓力太大了。
ok,我可以給你活安排少一點。
有一種嗟來之食的感覺,我希望是我自己議價換來的,而不是可憐求來的。我讨厭這種感覺。
我不想待了。
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精力教你、培養你。
是的,我怎麼可以臨陣脫逃?這點壓力都扛不住?讀研期間沒受的PUA,如今工作了還是逃不掉。這世界是公平的,前面沒受的罪,留在了後面。
所以我終于理解為什麼有些研究生在老闆壓榨下不堪重負,寫最後一封信了。
為什麼?
崩潰了。
老闆确實很厲害,我很辣雞。
呵呵,你這點痛苦算什麼?你看看多少人為生命勇敢地努力活下去?我們是不是該知足?
我知道,可是我的痛苦也是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