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秋手還沒碰到他臉上,鳳遲霖眼睫毛便輕微眨了眨,随後睜開了眼睛,陸知秋也不收回手,慢慢在他額間貼了貼,鳳遲霖眼中閃過喜悅之色,起身将他抱了個滿懷。
陸知秋也不掙紮,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為師沒事,讓你擔心了。你可是不曾休息?”
鳳遲霖緊緊抱着他,蹭了蹭他的頸間,低聲掩下自己的情緒道,“師伯将您帶回來時,您身上都是血迹,弟子怕的要死,怕您會與我父親一樣也離我而去。弟子實在是怕,隻能日夜守着您。”
陸知秋早知他會擔心,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柔聲道,“不會的。此次是為師大意,不會再有下次了。”
鳳遲霖聞言松開了他,蹲在床前擡眸看着他,眼尾有些泛紅,抿緊唇,眼神溫柔。
陸知秋略微心疼的揉了揉他的眼尾,摸着他的臉安慰,“放心吧,沒事的。”鳳遲霖微微點了點頭,沖着他露出笑臉。
陸知秋心裡暖了幾分,有關心自己安危的人,真好啊。
“對了!”鳳遲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有些急但依舊看向他,“師伯們提前說了師尊醒來要通知他們,方才太高興,弟子竟忘記了,弟子現在去通知他們!”
陸知秋見他如此莽撞,不似平常沉穩的模樣,有些好笑的拉住他的手,鳳遲霖頓了下,眼神疑惑卻溫柔詢問,“怎麼了師尊?”
陸知秋低笑道,“不必如此麻煩,傳音符送去既可。”
鳳遲霖愣了下,陸知秋從手中喚出一道赤色符紙,往裡面注入靈力,放飛,那道符紙很快便不見了。
鳳遲霖見狀也明白他的意思,便蹲下,将臉放在他手心,一副乖巧聽話的徒弟模樣看着他,陸知秋瞬間感覺整顆心都被軟化。
頗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白乎細膩的臉,在小徒弟這副極具迷惑力的臉龐下逐漸繳械投降。
“給為師拿套衣服過來。”
鳳遲霖輕輕點頭,起身來到櫃子前,目光掃過裡頭的衣服,主要是瑩白色,他從中挑了件靛藍色的束袖長袍,他沒見師尊穿過這件。
陸知秋起身下床,見他拿出年少時最喜歡的衣服,神情恍惚一瞬,很快又恢複平常,走到他身邊,笑道,“給我吧。”
鳳遲霖攥着衣服,遞給他,随後又收回手,陸知秋愣了一秒,鳳遲霖臉有些紅,看他一眼低聲道,“師尊,弟子伺候您更衣吧。”
陸知秋眼神微頓,看向他,小徒弟依舊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耳根子有些紅,此時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
陸知秋思忖一瞬,沒察覺有什麼不妥,神情平靜,走到他身邊,微應一聲,鳳遲霖猛地擡頭,眼眸微亮,滿含笑意的湊近他。
陸知秋任由他給自己穿衣,一層層套進去,最後半跪在地上給他系腰帶。
鳳遲霖身材高壯,手臂健壯有力,手臂從腰間繞過去時碰到了他細軟的腰,陸知秋猛然一顫,身子微微繃緊,眼眸微微睜大,抿了抿唇,低下頭看着小徒弟。
鳳遲霖毫無知覺,臉上神情自若。
陸知秋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便盡量放軟身子,由着他在腰間束緊腰帶。
陸知秋渾身都是冰冰涼涼的,唯有腰間是溫熱的,那裡一向是自己的敏感地帶,不過沒有人知道。
少時他便不許任何人接近,待後來,所有人都與他保持在一定距離,漸漸的,他便忘記了自己還有這一處敏感。
方才被小徒弟碰到,他才猛然驚醒,他臉頰兩側有些微紅,神情微繃着,努力保持淡然。
鳳遲霖替他穿戴好,站起身退開一步,眼神溫柔,略微低頭看他。
陸知秋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目光淡淡,門外傳來人聲,大抵有十人左右,很快房門被敲響。
“陸師弟”
“星俞君”
鳳遲霖看了他一眼,轉身去開門,陸知秋坐在榻上,看着他們走進來,青霏神情淡然看着他,一進門便朝着他走來,抓起他的手用靈力探查了一番,片刻後才放下。
陸知秋收了手,袖子蓋在上面,闫真一行人走進來,臉上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擔憂,見青霏探查過他的身體狀況,急性子的林鑫忙問道,“師兄,星俞君如何了?”
青霏搖頭笑了下,道,“沒事了,不過這些天還需靜養。”
陸知秋點了點頭,剩下的人聞言皆松了口氣,頌伊韻與其他兩位師兄坐在椅子上,鳳遲霖見狀出門沏了茶,讓他們邊喝茶邊聊。
陸知秋聽着師兄們誇贊小徒弟的有眼力見以及修為絕學,面上神情雖平淡,心裡卻是十分為之自豪。
·晚間,陸知秋一人泡在溫泉中,一為療傷二為沐浴,三千墨發散落肩頸上,一部分落入水霧彌漫的泉水裡,陸知秋微阖雙眸,淡然享受這片刻的甯靜與安然。
他的傷不過是些皮外傷,隻不過他皮膚嬌嫩白皙,才看起來唬人了些,如今傷愈後,肌膚嬌滑細膩更勝從前,手臂白皙,仿佛可以透出光。
面上神情平淡,悠悠然泡在溫泉裡,皮膚毛孔都被溫水刺激得舒緩開,他腦子有些暈沉沉的,泡到模糊了。
他趴在石岸旁,閉着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這些年他與小徒弟相處的點滴。
大多數都是美好的回憶。
自第一次相遇後,他們便無意識糾纏在一起了。
這些年,小徒弟也因着他的話,與門内衆人相處極好。
他本就生得好,加上嘴甜,幾乎一天就将他師兄他們收的弟子拿下了。
加上他年紀小,在幾個師姐中一連幾天的串門,又撒嬌,現下在門内的口碑是最好的。
有時他外出辦事,回來的幾次曾遇到過小徒弟與他人相處,他看了雖然欣慰,但心底還是有一絲失落。
他心知不該如此,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心情低落。
門外傳來幾聲微不可察的輕扣,陸知秋起身穿好衣服問,“誰?”
門外安安靜靜的,陸知秋眉心微蹙,到門口開門,卻見門外沒人,他疑惑不已,但還是關了門。
次日一早,鳳遲霖前來請安,他照常問了幾句,突然想起昨夜的事,眼眸眨了眨,語氣不自覺放輕,佯裝随意般問道,“臨兒,你昨夜可有發覺有人進了峰内?”
鳳遲霖本想起身,聞言頓了下,勾唇笑道,“師尊忘了嗎,峰内除了你我,任何人進入都會被禁制攔住,怎麼會有人進來呢?”
陸知秋聞言頓了下,他倒忘了這一茬,可這樣說,那昨夜那幾聲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