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很中意你,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到底看上你哪一點。從見到你開始,大姐就一直不太正常,像這兩天布谷德的事情,原本不會發生的,大姐帶着我們遇到過不知道多少次這種情形,但是她沒有這樣感情用事過。”
我看走眼了。我還以為就像一些我在遊牧部落見到過的,一直拍馬屁随聲附和甚至最後自己都信了,全身心成了與我一樣的奴隸隻是名分不是奴隸的、那些部落武士的随從一樣,安希澈也隻是個大姐的跟屁蟲而已,結果她卻表露出責怪大姐的意思。真是難得,她不是個跟屁蟲。
“你當初是不是瞧準了大姐的馬,所以做了那出包紮的事情,企圖用這個來擺脫奴隸的身份,以為這樣就能跟着大姐回到艾利馬,成為一個安族人?你這種女奴我們見的多了,看見我們安族人風光,就磨破了腦袋套近乎。”
她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多了?當時誰知道那個“黃尾巴”是大姐的馬?誰又知道女人在安族的社會這麼高,會有人磨破了腦袋想要套近乎擠進去?雖然我和安族人相處時間不多,不過打心底覺得安希澈或許還真是安族人裡的異類,起碼她像這樣猜忌啰嗦的樣子更像那個白山部落的男人,而不是大姐一樣的安族戰士。
或許大姐才是安族裡的異類,大部分安族人實際上更像安希澈這樣煩人?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等會兒如果碰到布谷德人家,我就拿你交換一點東西算了,你就留在布谷德人那裡,過太平日子吧。既然草原已經被布谷德人統一了那麼這裡應該不會有刀劍聲再響起來了。對你也好,對我們也好,不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了憤怒。因為不被當人太久了,很多感情與原則我可能已經遺忘了。不過她的話卻讓今天起希望可以開始做人的我感到了憤怒。
做的真好,安希澈,我想成人的第一天就讓我感受到了人該有的憤怒。
我謝謝你。
握緊了手中的箭,我一隻手纏繞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拿着箭抵在了她的喉嚨上。因為還在生氣的緣故,本來想先抵上去,結果還是戳破了她的脖子。
安希澈一驚,肯定是完全沒想到我會來這一出。她連箭筒會被我扒竊都沒有注意到,直接這樣讓我上了馬背。不信任我卻又沒防備我。愚蠢的姑娘,起碼和大姐比你确實算不上合格的安族戰士。
這麼想或許還是早了,安希澈一拉馬頭,馬擡起前腿撒起歡來。随着這一下她又用手肘恨恨地打了我的腹部,讓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要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抵在她脖子上的箭的箭頭随着我失去平衡,把她的脖子到耳後劃開了一條大口子。我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皮甲,結果兩人一起從馬背上跌落在了地上。
“你這個....你這個卑鄙的奴隸!我就該知道你沒安好心!”
我趴在地上,摔得頭昏眼花,一旁的安希澈已經怒的像是要把我撕扯粉碎,還沒爬起來就怒吼起來。她發怒了,而我的怒火在她的怒火面前徹底地,沒骨氣的被撲滅了。
我好不容易正過身子,就看到安希澈站起身來,一隻手捂住脖子上鮮血淋淋的傷口,一隻手拿着長劍,面如厲鬼一樣向我走過來。
被抓到或許連砍下的腦袋都得是瓣兒的,我連滾帶爬撒腿就跑。慌不擇路,一股腦在草叢上向着高地全力逃跑。可能是因為早上終于吃了一頓像樣的食物,我發現我跑的不是很累,隻是摔得很疼而已。
當我終于跑到高地的盡頭後,我看到了一副光景,于是停下了腳步。
惡鬼一樣的安希澈追了過來,然後也同樣停下了腳步。
她手中的劍也當啷一生落在地上,鬼神一樣的龇牙咧嘴的神情蕩然無存,隻剩下驚訝,甚至可以說驚恐的張大嘴。
在高地的盡頭就可以看到遠處的另一片延綿的平原。直到遠處的山脈為止,偌大的平原上布滿了星辰一樣的氈房與人影,還有畜群。但沒有什麼生活氣息,隻有肅殺之氣,披甲之人,騎馬之兵多如沙塵,到處移動。列隊的士兵還舉着長槍,反射着寒光的槍尖就像是森林一樣,乍一看望不到盡頭。還有那随處可見飄揚的,過目不忘的白鷹大旗。
雖然找到了布谷德人,但卻不是什麼民居牧戶。而是成千上萬狼虎之兵組成的,規模大到令人膽寒的布谷德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