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有些許愛了自己,如今你卻又要把它變成行屍走肉。在稱為王座的椅子旁,在稱為大帳的氈房裡,演着不是我自己的人。
“我不知道李逸笙是誰,但我是李凝笙。”
她猛然而起,背對着也能知道在瞪着我。但我釋然,終于說出了久等的話語。死不死已經不是應當考慮的問題。死為李凝笙,總好過裝作李逸笙。終于懂了,若能死而為人,死不死沙場無所謂。幾日戲谑人間的鬧劇,終于該有一個好的結局。
“若殺了我,我就永遠是李凝笙。”
不是小美人,不是小李子,不是不會跳舞的女奴,更不是李逸笙。藏了十年的這名字,終于可以對得起她的字字句句了。
“我叫你笙兒,是你讓我叫的。”
卓娜提亞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心若止水?怒發沖冠?
“我也一直知道,你不是她,我一開始不在乎你是不是。”
我沒言語,因為不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
“但這樣對你不公平,我懂了,你...就當我現在起才剛剛認識你吧,不要再這樣了。”
....
平靜的幾句話,卻震耳欲聾。仿佛整個陷入永夜的心境,都被破曉喚醒。
“我無法把殺伐打罵加在你身上,就像沒法讓杉櫻芙蔻改名一樣。我真的好累,在你身旁才得以片刻喘息,不要這樣了好嗎。”
她曾對其他人如此嗎?
哪怕是杉櫻?
為什麼她要把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的展現給我呢?
或許并非如此。或遠非如此。
以一面示人久了,就會疲憊不堪。風口浪尖的君主當久了,就會忍不住想要當無憂無慮的妹妹,哪怕隻有一小會兒。
她還是沒有等來我的答複。我隻是起身抱住了她。
沉默不語,那就是最洪亮的聲音。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十年時光的實感。不像是被擄走後很久面對湖水時發覺那個小姑娘已然不再的驚愕。或許那纏着娘親的笙兒确實不在了,但如今,為他人尋得溫暖的笙兒終于出現了。
我們都把彼此想的太簡單。
我們都是剛剛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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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馬将軍的五千精兵隻在伏擊前撐了一會兒便全軍覆沒,隻剩高如巨岩的悍馬将軍一人。
他一次又一次以九尺長刀向那安族女戰士襲去,每一次都被閃過,每一次身上都多一個傷口。最終安族女戰士像玩膩了一般,轉身閃過悍馬的長刀将他一劍穿喉。
一員虎将,隕落荒原。
“大姐”再度用衣襟擦着劍,看着部下們将悍馬将軍帶來的白鷹旗撕扯粉碎。她笑得胸有成竹,因為取白鷹女王之首級再進一步,她早已猜破了對面敵軍應當要用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