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白狼山的第二天,二哥也帶着呂兵彙合,芙蔻讓貴吉爾氏族軍隊在山下原地駐紮,我們在軍營中焦急等待,直到有人通報一個中了白玉瘴的士兵被貼着回信下了山。
“我本山野村夫,無意涉軍國大事,亦無俗念,隻求隐居陰山,修身養性。長生之道是安門之所宗,乃清淨正派之法,并非害人邪術。頭領既已知長生館之所在,當明吾輩手段無窮,門徒忠誠,足禦敵千裡之外。若頭領願撤兵而去,吾願以黃金百兩相贈,且可年年貢奉,絕不賒欠,共享太平。然若頭領執意擾我清修,休怪我輩無情,誓将開元衛衆盡皆誅滅。雖吾輩開殺戒,然為自保之道,無愧天地,合乎道義。長生之道,深不可測,非俗物所能窺其堂奧”
洋洋灑灑一張紙,文绉绉的話,卻都是以血作墨,紙上已經鮮紅發硬。
趾高氣昂的口吻,和魔裟法師一模一樣的口吻,惡心無比的回信。
芙蔻,提亞姐,二哥和我在中軍帳裡看着回信,面色凝重。
“斥候在山上看到了探子,一個人,逃回去了。”二哥道,“之後就沒見他們有人下山了。”。
“那些館衆,平日吃人肉,而且他們是真信自己能長生不死,不能當常人對待。”我說道。
“幸虧現在山中起霧,瘴氣下沉,山上燒放白玉瘴很難沉澱到山下來,否則我們現在的兵力會圍不住白狼山。”芙蔻說道。
“往好處想,現在白狼山被圍,陰山已經安全不少,至少還沒找到的李二小姐已經安全許多了。”我說道。
事後再見到這個世界的我的話,真得打她一掌,真是這個世界的我任性惹出的亂子。
“食人莊探子應該探到了我們有八百人圍死了白狼山,但是回信卻一點都沒有示弱的樣子,強勢得很,怕是難打。”二哥分析起來,芙蔻卻微微搖頭。
“李二哥,食人莊沒有派自己的信使而是讓我們的人下來,說明他們缺人。李妹妹的提議有效果,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壓力,信中也提議了可以妥協。”
“一座孤莊,被精銳邊軍困死在山上,連個斥候都派不出去,卻不肯直接投降,不光是因為所作所為罪惡,也是因為手上有白玉瘴這個百試百靈的底牌。”我說道,“努努姐,他們現在應該不怕我們強攻,如果莊子易守難攻,防得住攻城器械,那麼決勝還需要大軍攻頂,但——”
“但白玉瘴會直接讓軍隊失去組織,甚至會倒戈,在陣前造成混亂……嗎?雖然斥候看不到食人莊具體構造如何,但他們這個态度,明顯不會害怕一般的進攻。”
山寨攻防,一旦結合地勢布防完善,會變得非常麻煩。
當初被囚禁在地牢時,某一次豐絨花曾向我炫耀過,自己第一場戰鬥是殺死女直也太氏族的首領後冒充他下令指揮的,配合遼東山地的崎岖和潮濕,竟用幾百兵力硬拖了豐餘良數千遼東軍攻寨,最後是内部士氣瓦解才城落,她也是因此才被豐餘良看上收為養女。
那隻是一個豐餘良時候随随便便就可以屠滅的小女直氏族,而現在的食人莊就算人少,建寨的工藝和投入肯定在那之上。
“努努,依我之見,食人莊現在最怕的,當是大軍圍困白狼山,不做進攻,直到莊上山窮水盡為止……”提亞姐開口道。雖然是禮貌過頭的文靜姑娘,但畢竟也是卓娜提亞,直覺還是很準。
“我同意提亞姐的看法。”我說道。
“不敢不敢。”
“哎呀——”雖然直覺很準,但就是說話很麻煩。“如果我們繼續圍困,他們會自己坐不住。但目前等不及的是我們,山上人質裡有我們的親友,我們無法判斷他們會不會在這種時候繼續吃人,按照他們的安排習慣,最短還有九天,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九天左右解決食人莊,起碼要癱瘓他們的食人工作,才能保住絨花和小提亞的性命。”
“幸虧現在食人莊應該不知道人質裡有重要之人,否則就麻煩了。”芙蔻道。
确實如此,這麼重要的本錢居然沒有在回信裡提出來,隻能是沒有發現了。
但是食人莊唯一與外界接觸的方式就是捕人,他們肯定會懷疑到是不是抓了不該抓的人質引來軍隊。
中了白玉瘴會言聽計從,他們難道就沒問問?
但仔細想想,卓娜提亞是個沉着的領兵者。她可能已經用萬氣散救活了知道這些核心情報的人,然後裝傻不暴露任何情報。
情報沒有暴露給食人莊,看來多半就是如此了。
突然傳來:“報!”的聲音,馬蹄聲在帳外由遠而近,傳令兵跑入賬内下跪抱拳。
“報!大營援軍到了!”
他說道。
我們紛紛一驚。
“這麼快?!這才兩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