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道,眼中有些遺憾。
“是個獵人,我連他名字都沒來得及問。他換上館衆的衣服,我們兩個試了很多次,但是我混不進煉丹房,就告訴他方法,囑咐他一定要小心保護自己的安全的。”
“.….這樣啊。”
想也知道,這種程度的爆炸,煉丹房裡的引爆者不可能幸存。
那獵人可能就是為了盡量引起大的爆炸,用盡了成年獵人的優勢,把能搬的金石藥全部搬起來投入了火焰裡。
或者,他可能是幹掉了伏火師傅,直接找了一把火直接扔進了遠離伏火爐的金石藥架子裡。
他舍棄了自己的生命,引發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可能煉丹房裡所有的金石藥庫存都被引爆,連環的爆炸提前搗毀了食人莊,一瞬就殺傷了大半的館衆,使得進攻一下子沒有了難度。
這個世界的布谷德始終生活在和平裡,哪怕草原上依舊不穩定,但布谷德依靠栖蔭大呂,一直享受着和平與文明。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布谷德的獵人不會允許食人莊出現在離布谷德大營這麼近的陰山裡。這個連來自紛亂世界的我們都會為之害怕的食人莊,對他們而言是更加無法接受的深遠黑暗。
隻要有機會,就拼盡一切把這黑暗除掉。
他肯定是這麼想的,所以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了,所以根本沒有把自己的安全放在考慮之内。
“小心!有個大妖僧!”
士兵喊道,我一驚,努力從比我高的士兵的縫隙裡看向戰場。
隻見冒着黑暗,滿地碎屑,地面開裂的食人莊的,那瓦片盡數落地破碎,已經歪斜的前殿裡走出一個赤着上身,像是岩石雕的金剛一般的妖僧。
與魔裟法師很像,應當就是這個世界的食人莊的主人。
可能穿越世界的縫隙到達這個世界,把黑暗帶到這裡的就是這個妖僧。
他手拿兩把五尺戒刀,身高十尺,背上背着兩個大轉經筒。
看起來似乎比魔裟更強,魔裟也隻是背着一個而已。
如果讓他殺進戰陣,士兵們可能根本無法與他交手,會被他一個人殺穿。
如果讓他使出那個從轉經筒裡飛出長經文的招式,我們别說傷亡,可能會反過來被他一人殺光。
更别說那轉經筒裡可能還有特濃白玉瘴。
連安希澈都會棘手的招式,他甚至背着兩個。
館衆已經傷亡殆盡,士兵們紛紛隻向他一人射箭。
他隻是頂着大光頭和兩個轉經筒,來回揮舞着兩個大戒刀,将飛矢紛紛打落。那速度,無與倫比,足以把人從任何方向和部位徹底斬斷。
他還是走的慢悠悠,似乎非常享受這場即将到來的厮殺。
不,或許會是屠殺。
如果是卓娜提亞,或是安希澈,或是其他人這個程度的人在的話,應當可以幹掉這個家夥。
但這裡沒有,卓娜提亞是個小孩,大卓娜提亞是個不會武功的文靜娘子,而士兵裡沒有這種大将級别的人物。
“不要交手!”
我喊到,頭領便點點頭。
他一揮手,士兵們紛紛讓開路。
那妖僧一挑眉,停在原地,似乎是等着我們耍出什麼新的手段來,他似乎什麼都不怕,隻是等着我們用盡渾身解數,之後好收割絕望的生命。
“放!”
士兵們讓開路,是給投石手讓路。
投石手的投石索上,是已經點燃外引信的震天雷。
他拉着繩索轉了兩圈,用盡全力大喊一聲,将那鬥大的震天雷朝着妖僧扔了過去。
震天雷劃出一個弧線,正落在妖僧的面前,那一瞬間,他的表情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對勁,但一切都晚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刺眼的火光與黑色煙塵,一瞬間的劇烈爆炸。極速的氣浪幾乎掀翻我們所有人,吹來的煙塵叫我們紛紛護住眼睛。
煙塵慢慢散去,隻見那妖僧單膝跪地,渾身是血,依然炸成了一個黑色的血人。
他的戒刀都被炸斷,兩個轉經筒也變得破爛,震天雷的碎屑紛紛紮進了赤着的上身。
怪物啊,居然一發炸不死。
這可是用來攻城的東西,居然可以硬吃上一發。
他咬着牙,渾身用勁擺起架勢,可能隻要一瞬就可以沖刺到我們面前。
“繼續!”
第二個投石手已經準備完畢,當妖僧擺好架勢時,震天雷已經被投到空中。
吃一發不死确實很厲害,但我們這邊有五個投石手還有十幾個震天雷。
爆炸再次揚起煙塵,這次士兵們紛紛捂住耳朵,但即便如此鼓膜還是被震的生疼。
懷裡的小提亞也不禁捂着耳朵悲鳴。被炸碎食人莊的大爆炸波及的小提亞,耳朵今天是受了這輩子沒受過的罪。
不等煙塵散去,士兵們連續投了五顆,每一次爆炸都會在山裡引起回音,爆炸甚至讓搖搖欲墜的前殿的碎屑也被震落下來。
再等煙塵散去,确定效果如何,同時投石手已經做好扔第六發的準備。
“.……”
“真是夠受的。”小提亞放下雙手,歎了口氣。“我靠一會兒。”她說完幾乎是倒在了我的身上,已經是徹底筋疲力盡,也是被爆炸和緊張折磨得半死不活。小小的身體貼在同樣是孩童的我身上,不斷地呼吸起伏,就差就地睡過去。
她如此一下子放松,因為她最先看到了,那煙塵中已經沒有了什麼妖僧的身影。隻有燃燒的經文和轉經筒的碎屑,還有一灘已經沒了人形的血迹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