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周獻七,借你地方避避險”
向厘透過窗戶往外看,看了有十來分鐘,外面依舊沒有一點動靜。
也許是自己的感覺錯了。
她松了口氣剛準備要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忽然看見了什麼,黑暗中有些看不太仔細。她心跳驟然加快,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危險所在。
接着,下一秒,一張血淋淋的臉孔從上往下怼到窗戶玻璃上。
“啊——”向厘瞳孔驟縮,猛地尖叫後退。
她駭然地瞪張大眼睛看着那張臉。
頭發又長又雜亂地鋪在臉頰兩側往下墜,五孔都在流血,脖頸向上的肉已經腐爛,甚至看不見一塊完整的皮,灰白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窗戶裡面吓得發抖的向厘。
她在對着向厘笑,十足的詭異和可怖。
因為恐懼,向厘眼眶裡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捂住嘴不敢吭聲,她在顫抖。
窗外的女野魂沒有吊多久,走的時候還不忘捎上向厘丢在半路的口糧。
半小時後,确定外面再沒了動靜,向厘才癱坐下來,淚水早就幹涸,她現在也哭不出來。
她隻想回去,回到原馭身邊。
周獻七還在追劇,房間裡的燈早關了。
向厘蜷縮在角落裡,睜着眼睛,一直等到淩晨四點的時候才動身回别墅。
這個時間點不會再有野魂出來,因為馬上就要天亮,他們需要找地方将自己藏起來。
一踏進别墅大門,向厘卸下了渾身的緊繃,憋着一口氣上樓快速沖進卧室。
原馭還在睡着,她眼淚唰地一下下來,撲進原馭懷裡,從小聲哽咽到嚎啕大哭。
慘兮兮的哭聲裡帶着那種魂驚膽落過後的放松以及确認安全之後的發洩。
“原馭,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向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你都不知道那個野魂長得有多吓人,林叔說那些野魂是吃同類的……”
向厘講着講着就更崩潰了,“嗚嗚嗚……我不僅把吃的弄丢了,還差點被她吃了……”
“嗚嗚嗚……我怎麼那麼慘啊”
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慘的小小野魂抱着還在睡夢中的原馭哭了兩個多小時,眼淚就沒停過,嘴也沒停過。
她就這樣把自己的惶悚一點一點吐露出來,哪怕原馭不能回應,但是她的情緒已經被安撫到了。
哭聲漸漸停止,隻剩下細聲的小小哽咽,向厘打了個嗝。她眼睛難受就幹脆閉着,嗓子也有點啞了,這會兒已經禁聲。
發洩過後的疲憊和困倦也在慢慢襲來,很快,哽咽聲也消失了。
原馭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有一個女孩兒撲到他懷裡大哭,渾身顫抖,好像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微微揪疼,不自覺拍着她瘦弱的背脊想要安撫,動作輕柔。
哭到他胸口處一片濕潤懷裡的人兒才停下來,他一直緊皺着的眉頭也跟着松了松。
夢醒了,原馭睜開眼,瞳孔微微收縮,腦子裡還在回味那個荒誕又綿長的夢。
他沒看清那個女孩兒長什麼樣子。
坐起身,原馭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目光觸及到身側,動作稍稍停頓,幾秒後又動了。也許是一身的燥熱無法驅散,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拉窗簾,而是随着室内繼續保持昏暗。
他需要去洗一個冷水澡。
然而手剛碰上胸口位置的布料時,他的動作驟然停頓。
那一塊兒是濕的。
就跟……就跟夢裡那女孩兒哭濕的地方一樣……
原馭腦子發蒙,走出浴室,目光緊緊鎖在那張大床上。
不會吧?
他不可思議的在心底發出這樣一聲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