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林廟的時間耽擱的有點太久,向厘差點在天亮之前沒有成功趕回來。
昨晚讓小金魚把原馭留在蘇三驕家,這樣她也放心,而且從槐林廟回來可以直接過來。
向厘先回房間看了一眼,原馭睡得正沉,她俯身将腦袋抵住他的額頭,呼吸混在一起,貼的那樣近,讓她滿心的郁氣漸漸消散。
“早安,原馭”
清晨的小洋樓裡靜默無聲,朝這邊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十分明顯,向厘怔愣了一秒鐘,立馬起身走出去,剛好撞到正準備推門而進的小金魚。
“姐姐?”
“噓——”
小金魚趕緊捂住嘴,一大一小同時扭頭朝床上看去。
還好原馭隻是翻了個身。
向厘輕輕帶上門,牽上小金魚的手來到另一間空置客房。
她從包包裡拿出那瓶藥液,小金魚乖巧端坐,忍不住好奇問了句:“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可以幫你恢複記憶”向厘道,“但是姐姐不能保證完全有效,小金魚,你敢不敢試一下嗎?”
小金魚灰白的眼睛一瞬間睜大,驚喜地張大嘴巴,猛猛點頭。
“願意願意,小金魚願意的!”
“好”
向厘把藥液給他,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口氣灌進喉嚨裡,然後兩雙眼睛互相望着,幾秒後各自眨了眨,接着繼續對視。
“……有想起什麼嗎?”向厘打破安靜,緊張又擔心地盯着他。
小金魚歪着腦袋努力回憶,整張臉都在使勁,幾分鐘後在向厘期待的目光下,他落寞搖頭。
“沒關系,可能是需要點時間”
向厘蹙起秀眉心裡吐槽,這東西怎麼也沒有個說明書什麼的!
突然,小金魚雙手抱着腦袋歪倒在沙發上,小聲地、痛苦地呻吟。
向厘臉色大變,“小金魚——”
小金魚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是要裂開一樣,有什麼東西正從記憶深處醒來,雜亂、毫無章程地沖撞在他的腦海。
“三……三年前……苣鳴山……”
小金魚蜷縮在沙發邊緣,低聲幽咽,嘴裡重複呢喃這幾個字,向厘将耳朵湊近,“三年前……苣鳴山?”
哪個苣鳴山?
等等,三年前?
向厘滿臉吃驚,不會這麼湊巧小金魚也是被惡鬼害死的吧?
不對,不可能,他是一隻完完全全的鬼怪,進過輪回司的。
向厘沒有心思去細想,小金魚還陷在痛苦中,她擔心真跟何凇雲說的一樣承受不住藥液功效,萬一……
她腦子發蒙,唇線抿直,然而正當滿心的自責快要淹沒她的時候,小金魚忽然平靜下來。
“姐姐?”
向厘緊緊握住小金魚的手,“姐姐在,小金魚你怎麼樣?”
“剛剛頭好疼,但是現在又不疼了”小金魚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藥效似乎是已經過了?
向厘反複确認,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問小金魚:“那有沒有想起什麼?”
“好像想起來一點……”小金魚失落地說:“可是我又忘記了”
向厘安撫地朝他笑笑,問他:“苣鳴山這個地方你聽起來熟不熟悉?”
小金魚眼睛睜大,心髒莫名微微抽搐了一下,他點頭。
向厘了然,苣鳴山也許是小金魚的家鄉,又或者是他死前到過的最後一個地方。
“走,我們現在去找三個哥哥幫忙”
清晨已過,向厘讓小金魚把人挨個兒叫過來聚集在客廳。
原馭和蒲錫先到,沒過一會兒,蘇三驕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下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斜躺下去,眼睛又閉上了。
小金魚看見,使勁搖晃他手臂,“三驕哥哥你别睡,我有事要說!”
蘇三驕被迫睜眼,語氣無奈,“到底是什麼要命的事連覺都不讓哥哥睡了?”
坐在原馭身邊的向厘朝小金魚點點頭,小金魚還有些膽怯不敢說,得到向厘鼓勵的目光後才鼓足勇氣。
而原馭早已經養成了追随小金魚視線的習慣,意識到身旁存在,心底的空蕩慢慢消散。
小金魚看向三個哥哥開口說道:“對不起,昨天晚上騙了哥哥們,其實我的眼睛是因為要遭受懲罰才變成這樣的……”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小金魚将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他說完,整個空氣中都充斥着沉重以及不可置信。
蘇三驕猛地一把抱住小金魚,眼眶紅着,低吼道,“那不就相當于把你關進地獄裡去嗎?憑什麼——”
小金魚吓了一跳,不想讓蘇三驕生氣,安慰了他兩句,然後再說,“不過隻要我知道自己是誰就還有機會不用去”
蘇三驕的哭聲戛然而止,将小金魚從懷裡拉出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小金魚必須找回記憶”原馭說。
有辦法總比束手無策的好,幾人心中的沉重稍微緩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