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母後所為?”
從李淵成的話裡來看,他所懷疑的是當天晚上進過傾月宮的人,而那晚李祺沒有見過他的妃嫔,這唯一有可能的,也便隻有皇後了。
張皇後并未答李祺這話,冷哼一聲。
這更加證實了李祺心中的猜測。
李祺詫道:“母後你跟她說什麼了,她為什麼回去就投井自盡了?”
皇後卻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昨日我不動手,難道等他們先動手嗎?”
李祺并不了解張皇後與庸王妃嫔的過節,微微一愣。
張皇後又把目光看向她:“你到底明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庸王今年二十有三了。”
冷不丁的一句話,李祺突然反應過來。
按大周朝的規定,皇子年滿十八支藩,李祺的二哥甯王如今早已支藩多年,而大哥一直還在京都。
早些年庸王以生母身體不好為由懇請陛下讓他晚些支藩,這一晃都五年過去了,誰人不知這其中的利弊。
說好聽點是皇上對大兒子疼愛,更深層次的,這庸王一直留在京都,對太子可是一大威脅。
其實朝中一直有不少人在傳,說這景德帝把庸王留在身邊,是為了等有一天把太子廢了,好直接立庸王為儲。
人言可畏,傳得人多了,久而久之便會有一些傳到皇後耳裡。
李祺一時沒有吭聲,她想了想才道:“母後,如今家國安定,大哥尚在京都是因為貴妃娘娘身體不好,爹爹讓大哥留在身邊照顧也是疼愛大哥。”
張皇後氣不打一處,斜了李祺一眼道:“你爹爹是疼愛大哥,這愛的是人家,到時疼的就是你。”
李祺何嘗不知,李淵成背後站着的人是中書令,他在京都多一天,他背後的勢力就贈長一分。
與她劍拔弩張那也是遲早的事。
張皇後見李祺這般也無話可講,煩躁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李祺無話可講,起身告退。
外頭日暮西斜,斑駁的樹杈落在牆上的影子也漸漸下垂。
李祺不由想到李淵成,加之才有他妃嫔一事,她隐隐有些擔心他沒那麼容易放過她。
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不去招惹任何人的日子,可她大哥别說不去招惹他了,他倒是經常自己找上門來。
想到這,李祺莫名有些頭疼。
翌日是個晴天,李祺從李怏那請安回來,看到自己平日練習書道的案幾上多了一碗粥。
還是碗七寶五味粥。
正好江思在整理内務,李祺問道:“誰端來的?”
這離臘八節過去也有好些時日了。
江思一早就在李祺屋裡整理東西,沒見有人來過,被這樣一問,人都懵了。
李祺沒有多說什麼。
江思反應快,趕忙道:“殿下勿怪,今早殿下起身後我一直在這裡,并未注意到有人進來,我這就去問。”
李祺淡淡點了點頭。
不一會功夫,江思回來道:“殿下,這粥是一個小宮女端來的。”
“小宮女?”
“是。”江思道,“不過不是東宮的宮女,門口的侍衛說那個宮女說今日是庸王生辰,庸王在寺廟門口支攤接濟難民,正好寺廟離皇宮近,就讓他們這些宮女給宮裡人都端了一碗。”
門口的侍衛......
這也難怪。
李祺東宮門口這幫人都是前不久新入宮的,不知道她與庸王的關系,會讓人把這東西送進來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庸王的生辰,李祺沒記錯的話并不在她之後,她不由眯了眯眼。
送這東西?是為何意?
李祺拿過案幾上的那一碗粥,用勺攪了起來。
江思恍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看向李祺:“殿下,庸王的生辰好像不在臘月......”
“我知道。”李祺目光落在碗裡,“這是他故意送來的。”
“故意?”江思不解。
李祺把碗遞給她:“你看這碗粥,叫是叫七寶五味粥,用的是七種食材象征佛家七寶,五味則蘊含酸辣苦甜鹹人生五味,缺一食材都不完美。”
江思看向碗底,不由一驚。
尋常人家做這粥,喜歡放胡桃、松子、乳蕈、柿、粟等小巧食材,其中最重要的還屬柿,意味着事事如意。
可這碗粥,松子最多,胡桃也是,别的樣樣都有,卻獨獨少了柿。
少了柿就意味着事不如意。
江思愣愣看向李祺。
李祺隻是沉聲道:“備馬,去甯康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