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相争,勝者為王。
李祺駭然,一下就變了臉色。
這字迹她再清楚不過,天底下能寫出這字的,除了她,也便隻有何衍星和何冠儒了。
“啟明......?”
李祺想問是你寫的嗎,可話到嘴邊,李怏還在,她想說的話全卡在喉嚨。
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他生于皇城腳下,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太平的地方,長于何府,是京都最有勝名的何府,父親是禮部尚書,溫文爾雅,從小他便飽讀詩書,怎麼會知道這一樁京都舊談呢?
這可是李怏的忌,是聞人便要殺之的仇。
他怎麼可能會寫這種東西呢?
“不是我。”
何衍星同樣也看到了這字,他目光堅定,此刻也已俨然明白了為何會被人帶進這個地方。
短短三個字,語氣也是無比堅毅。
李祺當然是相信何衍星說的是實話,早在他們都沒出生前,京都就已流傳着這樣一首童謠,說的正是李怏這一輩的事。
具體就是早些年時李怏隻是個皇子,為了争位,不惜幹掉了他的兄弟七人的事。
全部的李祺沒聽過,但這畫屏上的八字,含義不容小觑。
她呆呆望着何衍星,完全不知還能說什麼。
李怏這時幽幽開口,“不是你,還是誰呢?”
他的聲音如同地獄奪人魂魄的惡魔,在這牢房響起令人戰栗。
何衍星沒有講話,他的态度說明了一切。
當一個權利至高無上的人站在你面前,有時他們是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嗯?”見何衍星不答,李怏有點略顯不耐煩,“怎麼不說話,不是你?那這是出自何尚書的手筆,還是說是太子的?”
李怏明顯也知道,李祺師從何冠儒,何衍星也師從何冠儒,他們的書道不說十分相同,七八分像也總是有的,加之刻意模仿的話,定是叫人瞧不出什麼。
狡黠如李怏,且不論這到底為誰所作,若是何衍星稍明事理,就該知道何冠儒他動不了·,而太子是他的兒子他不會動,他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人出來承認此事。
此事是确确實實踩到他逆鱗了。
“皆不是。”
何衍星這種時候已經明白皇上所生氣的理由,可沒做過的事情他斷不能承認,他隻能咬牙否認。
這畫屏上的八字,他不明什麼意思,但一定是皇上的逆鱗所在。
“皆不是?”皇上被他這話氣得一愣。
李祺反應快,忙道:“爹爹,事出蹊跷,兒臣認為此事必有内幕,請爹爹先放了啟明,給兒臣三天時間,兒臣必給爹爹一個滿意的結果。”
“嗯?”
李怏忽而覺得好笑,看向李祺,“朕不是在查着嗎,那你的意思是,天底下還有人會寫這種字不成?”
李祺相信何衍星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寫這些字,當然何冠儒更不可能,至于她,也沒幹過這種事。
排除所有的可能性,那便隻剩下還有人會模仿這一點。
她不确定道:“或許是在啟明作畫前,就被人寫上了字迹。”
“荒唐。”李怏輕笑了一聲,“你以為朕在來之前就沒派人去查過嗎?整個京都,能寫出這類字迹的,隻有你們三!”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有十足的威懾力。
李祺愣住了......
她不甘心,仔細想了想又問,“爹爹查過賣紙張之人嗎?”
李怏沒有答她,隻是揮了揮手,門外的獄卒見此,立馬端上了刑具。
是燒好的火盆與火鉗。
火盆中皆是一塊一塊的炭,這是給人上刑專用的道具,不足讓人斃命,卻能讓人受盡皮肉之苦。
“爹爹,你這是要......”
李祺看到這一幕,猜到李怏這是要幹嘛,她想阻止,李怏卻先一步看出她的動作,命兩個獄卒抓住她。
兩個獄卒哪裡見過這場面,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太子,兩個他們誰也得罪不起,但想想還是皇上最大,跟李祺說了句得罪,也隻能按着皇帝的命令辦事。
李祺被兩個獄卒死死按住,想掙紮卻動不了,眼睜睜就看着另一獄卒用火鉗夾起一塊炭火,往何衍星胸口一按。
“不要——”
“嘶”的一聲,何衍星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李怏又道:“先把太子的嘴給朕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