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這日,東宮内外張燈結彩,到處洋溢着喜悅的氛圍,相比之下李祺便顯得沒有那麼高興。
這些天的李祺忙前忙後,不曾休息過。
昨日夜裡她才剛理出一些關于如何營救老師之事的眉頭,王勁便來提醒她第二日是他迎娶太子妃的日子,要她早些休息。
李祺本就心煩,一時聽着這事更為心煩,最後拉着王勁絮絮講理一夜的話,眼下這個時候,李祺是困,王勁也是一眼就叫人看出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李祺正殿裡,除卻還有一個江思,其餘人都派去布置打掃了,這會子就連江思也看不出有多大高興的樣子。
怕是整個東宮高興的人在外頭,不高興的人都在裡頭。
王勁看四下沒有外人,忍不住憂愁道:“其實殿下今天大婚,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
至于憂愁什麼,王勁沒有明說,但李祺和江思都懂。
今日大婚,李祺這時候已穿上了大紅大喜袍,李祺皮膚就白,紅色更是襯得她皮膚白瓷般透亮。
江思在一旁替李祺盤頭,臉上倒是有些惋惜。
她略略歎了口氣道:“殿下這頭發密,本該是簪金戴花的日子,這會子加上冠,俊氣倒是俊氣,隻可惜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兩人的話中無不表示着不舍與難過之情。
李祺恍惚了一陣,笑道:“不是,你們兩個都這麼傷感做什麼,我大喜的日子,你們就不能高興點嗎?”
王勁道:“高興不起來啊。”
江思道:“是說啊,這事難道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嗎?”
那不用說,肯定是沒有。
李祺明白他們兩人所擔心之事,她也同樣擔心過,但她能想到的是以此能保全老師,她便對這事沒了那麼多擔憂。
她知曉兩人也是為她着想,寬慰道:“好了,别擔心還沒發生的事情,不如幫我想想今晚該想什麼法子不去她那。”
“這....”
王勁和江思明顯都有被為難到。
王勁道:“不是,殿下,我愁的正是這個啊,你這讓我怎麼說。”
話說王勁雖然身體不夠健全,但一套婚禮該有的流程他也是知曉,他是不知道在一個身體健全的人身上,該用什麼方式逃避洞房。
總不能讓殿下當着太子妃的面承認自己是個女的,或者說是不行吧?
一想到這,王勁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思适時道:“要不殿下就說自己身體不适吧,這樣既不會讓皇上那邊起疑,也不會讓太子妃難堪,到時候若是問起來,皇後娘娘那邊也可以幫殿下說兩句。”
提到皇後娘娘,王勁想起一茬來:“要不殿下還是說這周家小姐脾氣不好吧,殿下晚上時就找個由頭說她惹你品性不好,到時候就以此為借口,反正皇後娘娘也是知道周家小姐這品性的。”
江思有些詫異:“嗯?為何這樣說?”
王勁細細回想,想到那幾日好像江思确實不在,便将在外遇到周可然的事情講與她聽。
江思一聽,更覺詫異:“不會吧,她竟是這樣的人?”
王勁點頭道:“隻怕是不止,所以我才擔心,以她的脾性進了東宮,隻怕是日後會更加,就怕到時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江思道:“那可不是個辦法。”
“就是說啊,所以不如殿下早日擺脫了她。”說着,王勁看向李祺,“是吧殿下,皇後娘娘那邊倒好說,主要還是皇上那邊,所以我們還是得準備準備。”
李祺聽聞這話,臉上倒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皇後那邊好說還得是因為這人就是她所推薦,脾性什麼的她都為了解。
而皇上那邊,主要是一開始事情進展的就太為順利,估摸着皇上大抵是以為她對周可然是真心,她若是剛迎娶人家就厭惡上人家,那實在是太為明顯。
所以這是萬萬不可的。
李祺瞧了王勁一眼,無奈道:“你就沒點别的法子嗎?”
王勁無辜道:“我這該想的都想了,實在是沒有别的法子了,總不能殿下你說自己不行吧?”
李祺乍一聽,诶,什麼不行?然她仔細一想,看向王勁的目光都充滿了贊許:“是說,你怎麼不早說,這倒是個好主意。”
王勁一愣,看着李祺眨眨眼,怎麼殿下沒有怪罪的意思?
一旁的江思也連連點頭:“依我看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王勁一頭霧水,正想說你們女人怎麼連男人的尊嚴都不懂,門外忽有喜婆的聲音傳來:“殿下,吉時已到,該去接太子妃了。”
王勁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江思應了句:“知道了,馬上就來。”
就這種時候,再說什麼也不能耽誤了吉時,王勁咂咂嘴,想着這種事殿下也确實不會知道,想想也便作罷。
出了門,王勁便不能同李祺再一道,按照喜婆說的什麼宮廷禮儀,李祺要自己騎馬去,騎的還是一匹黑馬,身旁烏泱泱跟了一隊人,正所謂黑馬出街,喜氣洋梢。
而王勁作為太子這邊的人,就隻能在宮裡等着她回來。
離開時,王勁悄摸看了李祺一眼,王勁表示其實他倒是想去湊個熱鬧,隻可惜殿下看上去是不大高興的樣子,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王勁欲哭無淚,想着這些年總不能是錯付了,怎麼殿下都不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