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跨入五月，京都傳來北部與西部戰況。

一時間朝堂上人心惶惶，不為别的，隻因年初北部攻下遼東郡失守，胡人南下，而西部金滿打破與大周長達百年的契約，圍剿了西部重地郢州，郢州失守，于此駐守郢州的将軍将領全軍覆面。

由于大周的地理位置特殊，北接胡蠻，西靠金滿，所以西部與北部的邊防一直是重中之重，兩地一起失守的情況，很不利大周的國情。

而這些年大周國風重文輕武，李怏講究人夠用就好，如此情形之下，西部的邊防缺少一個主心骨，民心也十分渙散。這時程淩主動請纓，李怏記起他在雲州一戰的表現，破格同意他随老将軍廉風出兵西部戰線，任副指揮使。

李祺得知這一消息之時，正同王勁走在出宮的路上，旁邊有一大臣些許是對這事震驚，正同另一大臣滔滔講着。

兩人都是沒注意周圍的場景，說話沒有個門，連身旁走的人是太子都沒注意到。

畢竟早朝剛散場，這事算是今日早朝上的重磅消息，人人都在讨論。

李祺聽聞他們的談話，不由問道：“真是皇上說的，可下旨了？”

李祺是沒有上朝，自然是不知道今日早朝那情景，更别說程淩還在翰林院挂職，這會要帶兵出征，換誰也不會相信。

那大臣聽到有人問話，回頭看了眼，發現是李祺，連忙行禮道：“太子殿下。”至于李祺問的話，他是萬萬不敢回應。

李祺對這事好奇，又道：“可是真的？”

“是。”大臣硬着頭皮點頭。

得到肯定，李祺沒有多問，兩個大臣也不敢多說，不知為什麼，李祺今日給人的感覺很不好惹，許是平常就不同大臣們親近，見着太子，誰也不敢吭聲。

李祺今日也是有事在身，默默看了王勁一眼，示意他打探此事，自己往前先去。

兩個大臣見李祺遠去，松了好大一口氣。

王勁也是個機靈的個性，立馬笑道：“哎，殿下還有事情走了，你們同我講講這是個怎麼回事啊。”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王勁，兩大臣是放松許多，八卦都是刻在人的腦袋裡，一人立馬道：“也就是那麼個事，今日皇上說起這事，我們也是不敢相信啊。”

“是說啊，我這剛聽着，也不敢相信。”王勁附和着笑，“你們别說，這程淩在翰林院當職，這又随兵出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沒人可用了呢。”

畢竟這一文一武，說起來升職這樣升，算是怪事一樁。

“可不是嘛。”大臣笑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這還是程翰林自己的意思。”

“自己的意思，這從何說？”

王勁沒記錯的話，像程淩這種小官，是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他自己的意思？他又沒有上朝，如何說的起這事。

大臣搖了搖頭，面露難色：“這....這我們就不知道了，總之陛下是這樣講的，廉将軍也沒有異議。”

左右主帥跟皇上不在乎，其餘人有再大的意見都沒有。

王勁了然，無非是程淩背景深，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然他轉念一想，程淩在這時候要去前線，殿下的日課又該由誰負責？而且這會子程淩要走，跟殿下也沒什麼關系吧？

想到這點，他又問：“何時出征，時候确定了嗎？”

“這哪能算出征啊。”大臣歎了口氣，“前線催得緊，這會估計已經走了，不然大夥也不樂意啊。”

原來是這回事。王勁沒再多說，告别二人立馬追上李祺，将此事告知于她。

李祺聽聞面上并未流露出什麼情緒，隻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了。

王勁不由詫異，殿下就不好奇程淩為何走那麼快嗎？

難不成這事還真跟殿下有關聯？

但從李祺的步伐上來看，顯然是當下有比程淩這事還重要的事情。

王勁因此沒有多說，默默跟着李祺先往何府去。

許久未來何府，如今的何府同往日大不相同，門前樹葉成堆，不再同昔日的整潔。但今日是何衍星要出門的日子，何府的馬車還如同曾經那般停在側門。

李祺今日是特地來給何衍星送行，自打何冠儒去世後，二人有好長一段時間未見，現在再見卻到了分别的時候，這次何衍星是要上彌風書院學習，短時間内都不會再回京都。

本就是無所依的人了，離開之前，整個京都何衍星最記挂的就是李祺，想到父親的那番托囑，還有最近遇到的一樁怪事，何衍星遠遠瞧見李祺的身影就朝她走去。

可說什麼，怎麼開口，到了分别的時候，兩兩相對卻無言。

風聲呼嘯，李祺笑了笑。她看上去比上次見面要瘦了，或許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何衍星總會覺得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何公子。”還是王勁有眼力見，先說道，“我這人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你這一去不知何時回京，殿下這邊有我在你放心，你去那邊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何衍星笑道：“嗯，有你在殿下身邊，我放心。”

說着，他看了眼李祺。

李祺垂着眼，說不出有什麼情緒。若是在平常，她不舍會更多，這次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面對分别，她好像變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