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點,程淩意識到自己呆李祺身邊也有段時間了,現在都不知道程胥有沒有将他囑咐的事情辦好。
恰好見李祺從身邊經過,程淩喊住她。
“殿下,幹嘛去啊?”
無事獻殷勤,笑得還異常燦爛。
李祺淡淡看他一眼,“書房。”
“又是書房啊?”
程淩暗道李祺也真是無聊,這些天除了書房還是書房。
“殿下要不要跟我去個地方?”
“什麼?”李祺腳步一頓,“你想出去?”
不愧是李祺,他話都沒說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程淩嘻嘻一笑道:“也不是,我這不是看殿下最近一直在宮裡,我怕殿下無聊,這不想陪殿下聊聊天嘛。”
“聊天就不用了。”李祺明白程淩的想法,畢竟是個人一直待在宮裡都無聊,想到他之前說的家中有事,她淡聲道,“你若是家中有事可以告假,不需要一直跟着我,跟王勁說一聲就好。”
程淩等的就是李祺這句話,但還是故作矜持般撓撓頭,“這多不好啊,我也沒什麼事,我就是看你無聊。”
也不是無聊,就是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
這不好心想陪她說說話嘛。
“我沒事。”李祺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徑自往前走去。
程淩一愣。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的李祺總讓他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沉悶。
這樣下去可不行。
程淩追上前去,“殿下,我看你老是悶着看書,今日我陪你下棋吧?”
“下棋?”李祺回身看他,不明白程淩又在想什麼。
“是啊。”程淩點頭道,“下棋啊。”
看他的表情如此真切,李祺不好說什麼,默認了這話。
雖不知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李祺想這些日子他許是真的無聊了,下棋而已,也沒什麼的。
兩人一道往書房走去,書房内有宮女提前清掃過開窗通風,室内徐徐幽香,在寂靜的午後有這雅緻也不俗。
李祺神色淡淡擺好棋盤,示意程淩猜先。
程淩本意無心下棋,隻是想跟李祺聊聊天而已。
還記得上回他們下棋,那是“争鋒相對”,面對李祺的棋法,他實在是無力招架。
還沒開始呢,程淩便笑着問道:“殿下,你學棋多久了?”
然而李祺做事認真,喜歡一事歸一事,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不久,你先好了。”
敢說出你先好了這話的人,一般來說水平不差。
聽到這話,程淩意識到李祺是隻想跟他專心下棋的意思,不過程淩這個性就是如此,他怎麼會讓李祺一直悶着。
先下幾回合,見李祺有所松懈下來,程淩再次提起這事。
“一直想問殿下,殿下跟着誰學的棋,感覺同他棋風還挺像的。”
他?
李祺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他。曾經的殿下。”
程淩不知這樣的稱呼是否正确,但說到他,他也不知還能用怎麼樣的語言去稱呼他。
好在李祺對此并不介意,或者說壓根就不在意他所說的話。他這話說完,擡眼見李祺是皺着眉頭,全心投入到與他的棋局局勢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
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從某方面上看,程淩覺得李祺還真與曾經的李祺有幾分相似,特别是做事的态度上,都很關注。
等到李祺一子落定,她才緩緩開口:“沒有人教,都是我自學的。”
“自學?”
自學能學成這樣,那還真的挺厲害的。
“嗯。”李祺淡淡點頭,平靜說起往事,“在剛回宮那段時間,一直不知道他會下棋,學了很多東西,但卻把這忘記了。直到有一回何尚書要同我下棋,我不會下棋,在何尚書面前自然就露餡了,那時候何尚書還好長一段時間沒再理我。後來才知道他是對我起疑,沒辦法,我就隻能自己學了,學了有段時間。”
這裡沒有外人隻有他們兩個,因此她有什麼就說什麼。
想到昔日同何尚書還在的那段時光,莫名就有些懷念。
程淩還不知道李祺有這一段,聽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不由看向她。
可她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不像是難過的樣子。
是難過到了極緻才會一臉平靜的樣子,程淩有過這樣的體會,有時候越是這樣,人心裡越不好受。
知曉何尚書對李祺的不同,程淩默默掐了話柄,拿起棋子裝作一臉沉思的樣子。